“送你們去大都。”牽著男孩的男子低沉地回了一句。
男孩明顯聽出了言外之意,機敏地問道:“送我去大都?那您呢?而且我們不是剛從大都回來不久麼?而且您不是說大都已經容不下咱們了。”
“所以此去大都還得需要你們母子二人扮成普通百姓進城,不過你放心,入城以後的事宜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不會讓你們受到半點委屈的。至於為父……還得回來除賊報國才是。”男子的聲音冷冽至極,蘊含著一絲極其不甘的怨忿。
聰穎的男孩看出了父親眼中的決絕之色,沒有對他的吩咐提出質疑,而是小心地問道:“父親,這些漢人為什麼要去做紅巾賊?”
男子遲疑了一瞬,最終說了句不偏不倚的實話,“因為日子太苦,他們快活不下去了。”
“可百姓的事不是都會有朝廷替他們做主嗎?”身著蒙古服飾的男孩繼續問。
“我兒真是長大了。”體格壯碩的男子聽到這裡寵溺地摸了摸兒子的頭欣慰地道。
難得被嚴苛的父親誇讚一次,男孩害羞地笑了笑。
“擴廓,你要記著,什麼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朝廷可以治理百姓,百姓也一樣可以推翻朝廷。”男子歎了口氣,繼續教導起兒子。
“是不是隻有河南一帶這裡才有紅巾賊啊?爹,您不是去過江南當差嗎?聽說那裡非常富庶,應該沒有百姓造反吧?”
男子聞言微微一怔,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三年前去江浙的那次經曆,喃喃自語道:“文瑄,想必這造反之事你也一定參與其中了吧?”
原來,這名身高七尺膀大腰圓的父親正是三年與文瑄有著恩怨糾葛的察罕帖木兒。
康裡崉崉被革除職務,李察罕一家也被脫脫一黨排擠出大都,本想借此機會過幾天平穩日子,卻怎料河南禍起,紅巾軍愈發勢大,所過之處的蒙古、色目貴族子弟都被屠戮一空。
李察罕為防愛妻和義子也慘遭毒手,遂想要將他們送往大都避避風頭。
與此同時,紅巾軍起義之事也再次激發了李察罕的雄心壯誌。
有人想要反抗朝廷,也就一定有人想要保衛朝廷,既然明教的人可以弄出一之紅巾軍出來,那我察罕帖木兒便也可以募集一支義軍出來。
蓋因腦中有了這個念頭,李察罕的心再次變得憤慨起來。
“爹,您在想什麼?”擴廓帖木兒拽了拽他的衣袖。
察罕帖木兒這才回過神來,回複道:“江南著實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隻可惜讓你失望了,那裡也早已被邪教弟子染指。”
擴廓帖木兒學著察罕帖木兒想事時的樣子摸著下巴道:“您說的邪教就是紅巾賊口中稱頌的明教吧?為什麼明教的勢力會這麼大?”
察罕帖木兒覺得這個問題解釋起來過於冗雜,便概括地回了一句,“當今朝廷無能。”
擴廓帖木兒有些不解,皺著眉頭繼續發問,“當今的脫脫丞相不是很有作為嗎?”
察罕帖木兒沒想到兒子小小的年紀也對這些事感興趣,竟然會問得這樣仔細,驚喜之餘便耐下心來將前朝及本朝的大事結合自己的看法講給他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