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帝聽到這裡濃眉一皺,將手中的東西緩緩放下,然後坐回到金龍軟塌上麵。
奇皇後立刻遞來擦手的手帕,給至正帝擦過之後兢慎地站在旁側。
至正帝收到也先帖木兒戰敗的消息後也思慮了很久,可左思右想之下也沒有想到脫脫會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本想責難他一番也就算了,這下可好,將難題丟給自己了。
如今朝廷的半邊天都靠脫脫在撐著,他一旦辭官了至正帝自己也沒有把握再尋來這樣一位精明能乾,又對自己忠心不二的賢相。
可是如若敗兵這樣的大事都不對他們兄弟二人做出一些懲處,那豈不是有失公道?
至正帝想來想去還是沒有什麼好點子,於是下意識地抬頭去瞧哈麻和樸不花這兩名心腹,隻見這二人一個依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一個躬身低頭到現在都沒敢直起腰來。
至正帝又氣又笑:“你們兩個過來,朕有話要問。”
皇帝發話,二人不敢違逆,樸不花直起腰身走了過來,哈麻也揩乾淨眼淚湊到近前。
至正帝發出簡短的命令:“坐。”
由於尋常的小太監和宮女都被趕出去了,所以有眼力的香妃就代為搬過兩個輕便的矮凳,引得二人一陣大驚,不停地向香妃謝恩。
至正帝為了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特意品了一口香茗,然後放緩語速道:“也先戰敗的事情你們想必也都清楚了,他掛帥是丞相親自舉薦,如今敗得這般荒唐,你們認為該如何收場?”
樸不花連連推辭,聲稱自己不過是個太監,不敢妄加議論朝廷大事。
至正帝又撇過臉去看哈麻:“那你呢?你可是朝廷的官,你怎麼看?”
哈麻這才張嘴:“無論是脫脫丞相還是也先元帥都是國之肱骨,對他們獎懲或者是懲罰自該有陛下一人裁斷,臣下不敢妄言。”
至正帝聞言有些不喜:“朕不過是想問問你們的想法,卻得到你們這般推諉,當真是好生無趣!”
在旁邊的奇皇後見了為二人打圓場:“陛下不要動怒,他們兩個向來都守規矩,您不妨先赦免了他們妄議朝堂的罪名,然後再聽聽他們的想法。”
至正帝認為皇後的提醒有理,於是又抬了抬眼皮盯著二人:“朕赦你們無罪,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吧!這一次如若再不實話實話,那就是欺君之罪!”
得了這道免死金牌,哈麻才敢張嘴:“陛下,臣認為懲罰一定要有,但絕不能準許丞相大人辭官。”
樸不花也跟著點頭附和:“陛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奴也認為絕不可放任丞相大人再次離京。”
至正帝點頭:“朕也是這麼想的,也先帖木兒與脫脫雖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畢竟這一次也先兵敗與脫脫無關,以也先的事情來責怪脫脫確實不妥,更不必說罷免了他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