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留著?”
他當然知道此刻的她一窮二白,這對耳墜至少值江南一小棟樓,她卻沒有拿去典當——這一認知讓他心底存了些微的希望。
他一時笑開,光影失色。
宋時真用力推開:“你醉了。”
“沒有,”薑哲揉著她滾燙的耳垂,低聲喃喃,“真配你。”
那聲音沾染上煙草的味道,成熟撩人。
宋時真咬唇側過頭去,試圖忽視他熾熱的氣息。
“謝謝薑代表,這麼漂亮的鑽石,我當然留著當社交武器呀,”她緩了緩,拂開他的手道,“代表看來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她轉身要離開,薑哲卻一瞬神色緊張,掌心傾覆在她的唇上,一手攬著她的腰,直接帶她旋身進了身後的房間。
兩人腰身相抵,貼在了門後。
薑哲抬眼,麵色緊繃,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
走廊上傳來了皮鞋踏過木地板的空洞聲。
——
吳成武一口乾了杯中洋酒,舉著電容筆不斷地修修補補著漫畫。
自從他發現女兒吳妍珠也進入了這個世界,甚至在薑哲將死之時救了他後,就更加堂皇了,直接帶著創作工具躲到了賓館裡。
薑哲已經變成了怪物,不能讓他吞噬自己,不能讓妍珠被困在漫畫裡。
是這樣的信念和對薑哲的畏懼讓他重新鼓起勇氣要再度殺死薑哲。
哪裡還有什麼邏輯,黑衣人本就是無麵孔的、為了殺人而設置的存在。
他鎮定心神,往圖中走廊裡添加著黑衣人的身影。
畫什麼凶器呢……
他翻找著,一柄韋斯汀格-阿爾騰堡社的5.5mm口徑手槍出現在了素材庫。
很好,這是薑哲比賽用的槍。
從哪裡開始的便從哪裡結束吧。
吳成武雙目猩紅,眼球暴脹,瘋狂地修改著這一幀,活像個精神失常患者。最後,他的筆尖點了幾下,將槍拖入了黑衣人的腰後。
——
陰沉的腳步在門口停下,毫無聲息。仿佛那人和他們一門之隔,窺伺著門內。
這樣的恐怖認知讓宋時真頭皮發麻,尚未適應黑暗的眼睛裡看什麼都是一片漆黑,她攥緊手心,那裡滿是汗水。
吳妍珠是因為危險而來……
意識到了什麼,她咬緊下唇,生生抑製住了打冷顫的感覺。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漫畫家掌握了生殺予奪大權,失控地操縱著壞人隨意出現殺人,而他們卻被迫麵對生命的威脅……
她好像突然理解了薑哲的恐懼和執著。
瑟瑟的寒意攏來,門鎖傳來按壓把手的“吧嗒”一聲,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放緩了呼吸,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腰。
薑哲一手搭在了把手上,清醒而冷靜。腦子裡早將對方推門而入的情況演練了幾遍,隻等對方推門而入。
“哐當”。
似乎是走廊儘頭傳來的一聲悶響,被按下的把手瞬間恢複原樣,門口那人的腳步聲飛速遠去。
宋時真虛軟地靠在他身上,額間濕漉漉的,良久輕聲道:“是那個人對吧?”
“嗯,”薑哲忽略掌心的濕潤,低頭望著拽住他衣領的一雙纖手,聲音是刻意掩飾後的鎮定,“呆在這裡不要動。”
適應了黑暗,宋時真一把拉過試圖追出去的薑哲,眼帶祈求:“不要去。”
“知道嗎?這樣我會心軟。”她那漂亮的眼眸此刻滿是不安。輕歎一聲,薑哲一手拂過她的臉,目光專注,狠下心來道:“把門反鎖。”
他按下把手,正欲開門,被她反拉回身,抵在了門上。
宋時真閉了閉眼,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
“聽好了,哪怕再震撼,也要相信我的話。”
“除了我們生活的世界外,還有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