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兩尾接吻魚送去,徐道載要怎樣看待自己。
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被關在一個水箱中,看似親密,實則視對方為勁敵,平白拖累了多少時光。
說穿了,是她的坦白和示好。
宋時真坐在了金理事的辦公桌前,轉椅一歪,身後透光的玻璃給她鍍上了一層剪影。她卻滿腦子都是徐道載的反應。
“聽聞薑代表這兩日和一個神秘男子交往過密,”金振民理事抿了口茶,悠哉地翹著腿道,“你的未婚夫崔奇浩代表好像快要回國了,不擔心嗎?”
嗬,果然叫她進來沒好事。
DaxiTour的崔基浩代表為了吞下Tirode航司,和曾經力圖證明自己的薑社羅示好聯姻,後期還弄到了徐道載麵部識彆障礙的診斷書,以此威脅徐道載卸任。
沒走在他前麵弄到診斷說明就直接毀婚,不僅會激怒崔奇浩,甚至動搖著Tirode的戰略部署。這商場如戰場,錯一步都是萬劫不複。
宋時真想了想,沒有正麵回答:“金理事好像很關心我的個人生活。”
“那當然了,”金理事的八字眉掛下來,一副諂媚的樣子,“我這是擔心我們薑代表過分在意這些兒女情長,進不了理事長們的圈子啊。”
金理事口中的圈子是曾經的薑社羅努力的方向,進入這樣的社交圈,代表了能力獲得認可。
之前單純的薑社羅並不知道,這樣的圈層中多了一個實力卓群的她,並不會改變那些飯桌上油膩的中年男人對女性的歧視。
他們光明正大地在飯桌上揩油,用彼此間的調侃試圖拉她下水。
從那一刻開始,薑社羅才明白,她根本不需要為了這些渣滓敗類而證明什麼。
宋時真掩下不耐的情緒:“我很期待,金理事也有能力進入這個圈子。”
金理事擺擺手:“還是薑代表厲害,徐道載那小子除了裝腔作勢,能乾什麼!”高談闊論間門被推開,徐道載闊步而來。
擔心他區分不了秘書和金理事,宋時真站在矮個子男人麵前,有些不自然地喚了一聲“金理事”。
徐道載笑了笑,眼神應聲掃來:“金理事,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金理事被他一噎,表情很不好,他轉向薑社羅哈哈一笑:“薑代表,聽說下個月韓泰航空和你們OneAir會有合作啊?雖然你們是廉航,簽下來肯定會讓OneAir這個季度的銷售額度非常好看吧?”
“喔,看徐本部長的表情,好像不知道這件事嘛?”金理事得意洋洋,“不是我誇,薑代表雖然是個女人,能談下來這樣的合作還是很……”
“金理事。”宋時真冷了臉出聲製止。
這應該是先前的薑社羅促成的戰略合作,為了給剛剛和外國簽約合作航線的徐道載造成衝擊所準備的後手,她緊張地抬頭,發現徐道載的表情不是很好。
“薑代表用心良苦,也是為善浩集團博取利益,”徐道載聲線冷硬,甚至帶著絲刻薄,“金理事呢?我至今還沒有見到你的促銷方案。”
生氣了生氣了,徐道載生氣了。
是因為她嗎?
手心裡有些汗,宋時真很清楚現在不能和金理事撕破臉皮,但這被誤會的感覺又讓她心裡堵的慌。
剛剛還示好呢,這轉眼就被這老狐狸抓住當場打了臉。
她覺得臉頰滾燙,拿起手包轉身出了金理事的辦公室。
還是“李光洙”模樣的韓世界抱著小梗梗出現在了善浩集團一樓大廳,出眾的身高讓她為人矚目。
導演幾經波折還是確定了韓世界為電影《第六感》的主演,直接將前段時間有□□的蔡宥莉踢出了主演團隊。
做人要學會感恩,因此韓世界特地打包了頂級的壽司來找薑社羅。
她正在前台登記,誰知小梗梗從她懷中一躍而出,向著閘口後的電梯奔去。
就見一團雪白的影子飛速地在大廳穿梭,三三兩兩的白領抬腳慌亂地避讓著,一時間人仰馬翻,咖啡潑灑出來,文件在空中翻飛……
宋時真步出電梯,細跟將將落在大理石磚上,冷不丁被一團毛茸茸的質感掃到了腳背。
也就兩秒功夫,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跟尖不巧卡在了電梯門縫裡……失去重心的那一刻,她跌落到了身後人的懷中。
肌膚的熱度上來,她有些緊張地試圖自己站好。
徐道載扶過她,耐著性子蹲下身,伸手握上了她的腳踝。
薑社羅跟腱纖細,趾尖塗著暗紅色的甲油,膚色勻白。
徐道載斂神,微一用力,將她的鞋跟拔了出來。
觀察著電梯和地麵的縫隙,他眉心微擰,起身撥通了鄭周煥的電話:“居然存在如此低級的失誤?把電梯廠家換了。”
門按時關上,狹小的空間內,又隻有他們倆人。
宋時真的耳邊突然響起了韓世界對於偶像劇男主的吐槽——“寧看他掌握全球經濟命脈,也不看他地攤賣菜”。
話糙理不糙,比如此刻,她就覺得西裝筆挺的徐道載頭頂自帶總裁光環……有點點的蘇。
在徐道載未察覺的視線後,熱度漸漸攀升。宋時真拚命按著開門鍵,門開的一瞬,她撈起小梗梗飛速地離開了。
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關閉,徐道載靠著欄杆閉上眼,滿目都是方才的顏色。
——
宋時真趁崔奇浩尚未回國的日子,去了趟歐洲。
她將崔奇浩能看到的病例預先安排好封存了,才飛回來。
短時間內崔奇浩和金理事是無法懷疑到徐道載頭上去的,他們想製裁他,除了光明正大的大路外無路可走。
當然,在崔奇浩回國的這天,韓世界的朋友,曾經薑社羅的戀人柳恩浩接到了酒吧的代駕電話。
彼時宋時真正抱著小梗梗窩在沙發上,她一把奪過手機,扔下一張銀行卡,接了柳恩浩的這個活。
趕到酒吧時,vip包間內的重金屬音樂席卷而來。崔奇浩風流得很,背著薑社羅把能玩的都玩了個遍。
宋時真沒打算放過這個退婚的好借口。
她舉著開了錄像的手機推開了門,音樂戛然而止。崔奇浩看見自己如同見了鬼般,三魂飛了七魄,訥訥地站了起來。
兩位花蛇扭著腰被他的朋友嗬退。
“社羅,”崔奇浩放下酒杯,強自定神,“敏浩說給我接風洗塵,我才沒有聯係你。”他賭的無非是薑社羅的野心和對他的在乎。
可這兩樣宋時真一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