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君掩袖一陣輕咳,像是沒想過李暄能縱容中殿至此。
看來傳聞和中殿圓房並非假事……也幸好王弟放下了。他隻是擔心中殿的可靠性,是什麼讓這個女人被策反了呢?
李暄倒是玩味地笑:“依中殿之見,寡人’病‘得越重越好?”
“最好臥床不起那種。”嘴巴太快,宋時真說完方覺不對。李暄挑眉點頭的樣子有些壞,她彆過頭趕著告退了。
“看到殿下琴瑟合禦,臣就放心了。”陽明君風流倜儻的人物,這般打趣說出口,帶著關心和曖昧,莫名讓李暄耳根一熱。
“暄祝願王兄一路順遂。”
三位自小一同長大的人彼此對視一眼,便都難得掛上了笑意。
孤高不勝寒的位置上,尚能得到忠誠的兄弟之情,便足以讓人知足了。
——
翌日起,主上殿下“病重”的消息從慶成殿散開了去。
宋時真雖已將自己同李暄綁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本該慶幸自己暫時守住一條小命,卻仍然時常會因著原主的心緒而心悸。
對於尹寶鏡來說,死亡是她的選擇。她並不需要關心丈夫和父親誰輸誰贏,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彆,她早在少女時就貪戀李暄那樣如同太陽一般的男子,因為愛,這才有了更多的期待。隻是年少的她受到了父親的蠱惑,對煙雨之“死”閉了口。譚玉之心熾熱,全然沒有想到,這樣的貪念會有怎樣的後果,會帶來如許悲慘的人生。
三尺白綾,紅顏命隕。
她睜著雙眸,是在等她要等的人。
此生她與李暄唯一的親密接觸也僅僅隻是擁抱哭泣而已。連同死後李暄的哀慟,多半也是出於可憐。
哪怕隻是彆人愛情的一麵寶鏡,尹寶鏡也依然是朝鮮的一輪明月。當朝鮮的這一輪鏡中之月隕落,寶鏡已碎,魂靈飄散。
這般純烈而決絕的女子,又怎能同那歹毒心腸的尹氏一族捆縛終身?
就算不為她贏得李暄的愛,就算李暄隻是李暄,就算是為了自己……她也該替寶鏡好好活著。
之前那些消極的想法早已雲消霧散,宋時真深吸一口氣,端坐案前,抬筆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尹寶鏡的書法雅中藏貴,字如金玉——
“殿下不適,喘咳頻發……”
不加上自己這一句,尹大妃是不會相信的。
但她的消息一定比那募集李暄狀況傳遞給尹大衡的內鬼要慢上一天,為的是不暴露自己倒戈李暄的事實。
宋時真吹乾字跡,將紙條卷成一條,攏在袖中,準備去尋那隻飛回漢陽的鴿子。
她盯上這隻肥鴿許久了,若不是留著傳消息,早把它烤了吃了。
手剛搭上門扣,延年殿的門忽然被從外推開。
珍珠伏在地上,哭得聲音顫抖,眼中卻毫無恐懼:“是娘娘命小人將消息送出去的,小人無知,殿下饒小人一命吧!”
另有一名白白淨淨的小宦跪著道:“小人親眼所見珍珠半夜徘徊在柴房之外,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麼……”
……
宋時真指了指自己挑眉。
這就演上了?
她算是看懂了,珍珠是尹大衡放在自己身邊的真眼,珍珠傳遞消息給尹大衡時被這宦官發現了,便一口咬定是自己給大妃傳遞消息所為……
尹大衡真是狠,能夠毒殺尹大妃,估計也根本沒把她這個女兒當條命。
車內官扶著李暄徑直走入她的寢室坐下,李暄“用力地”喘咳著。
對上那道淩銳的視線,宋時真有些心虛,畢竟李暄不曾知道她給尹大妃傳消息的事……這麼快就遭遇合作信任危機是她沒想過的,於是膝蓋一軟,她“啪”得就跪了下來。
不過片刻,那雙美目裡的淚水比一旁假嚎的珍珠還多。
她委屈地抽泣著握住李暄的手:“殿下,一夜夫妻百日恩,您怎麼也該給臣妾一個辯駁的機會。”
她說得直白,倒讓李暄一時怔愣,好像真有這麼回事般。他壓著唇,緊了緊她柔嫩的手,倒是很有興趣欣賞一番。
李暄信她不夠,她得服眾,甚至得將內鬼連根拔起。
因此,宋時真緩了緩誘哄問道:“珍珠,我是怎麼命你傳消息的?”
珍珠本就是栽贓嫁禍,哪裡知道平日隱蔽操作的娘娘是怎麼做的。她想也沒想張口就來:“娘娘命小人將信箋放在柴房下的小洞處,便會有人來收取……”
“嘖……”宋時真將那袖中紙條遞去,李暄看完,嘴角微微勾起。
“殿下不適,喘咳頻發,現需燕窩、川貝、琵琶……若宮中有主上常備藥品,望娘娘派人送些來。”
分明就是關心的字條,哪裡有半點透出行蹤和殿下臥病不起的信息?
珍珠臉色灰白。
“連主子傳遞消息的方式都不清楚,可見你栽贓嫁禍於本宮。”她的聲音冷起來,吹了聲清脆的口哨,不一會兒,撲棱著翅膀的雪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宋時真舔了舔唇:“阿肥,看來不需要你了。”
李暄挑眉,正巧那鴿子肉眼可見地打了個顫兒。
車內官笑眯眯,上前一把捉住了它,在李暄的示意下命人將珍珠拖了出去。
不一會,偌大的寢宮竟隻剩下他們兩人。
李暄反手握緊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削長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沉沉的聲音好聽極了:“中殿如此擔心,寡人怎麼舍得讓你流淚呢。”
好啊你個事後諸葛亮!
今晚的鴿子湯沒有你的份!
作者有話要說:小肥:……咕咕咕!咕咕咕!感謝在2020-04-2700:41:53~2020-04-2801:02: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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