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兒,還在等他呢。
要是自己也出了事,青青該怎麼辦?她外婆也已經……沒有人能讓她活過來了。
她那麼年輕,還是個孩子,又不是會得罪人的性格,究竟是誰那麼殘忍?竟然闖到家裡去殺人?!
想到自己幾天前好不容易出差回來,繞路去她外婆家看看她,就看見女兒倒在鮮血裡的場景,他隻覺得心如刀絞,恨不得那個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
好在……好在青青她外婆,雖然神神叨叨的,但是她那座神像……
隻要他能夠在七天內,將青青生前最喜歡的所有生物殺死,青青就可以活過來!
為此,他第一時間殺了那隻帶來不詳的黑貓,而後,含淚送青青她外婆上路。
神像的顏色越來越紅,當紅到能滴出一滴血的時候,青青就能回來了。
他知道,溫青在學校裡最要好的同學是雲茜,所以,他特地開車跟蹤對方放學,將她綁架了回來。
老房子裡人多眼雜,老鄰居們彼此知根知底,已經有幾個鄰居發現青青有兩天沒出現了。他不得不先回去把雕像帶到酒店,然後在神像麵前掐死了雲茜。
他本打算今天就如法炮製把雲茜裝在行李箱裡帶出去,但是……為什麼,她不見了?!
青青還沒能複活,她先發生了異變嗎?
那座神像,究竟去哪了?
溫正信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猜想,而後,他整個人都因為自己的猜想顫抖起來,渾身發冷。
會不會是……雲茜帶走了?
她是自己親眼看著斷氣的,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現在,會是什麼狀態?
但是他不能說。他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再也沒有回頭路,要是現在事情敗露,他再也沒有機會拿回神像,也再也沒有機會複活他的女兒。
“你在難過什麼?”葉盛科問他。
溫正信搖搖頭,不準痕跡抹掉眼角一點水光:“沒什麼。”
經過一番折騰,中途還順便吃了頓飯,現在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
今晚,他們就要在這間酒店玩電梯遊戲。
老實說,葉盛科也好時燕也好,都很想換個地方,哪怕是聶允真,在神像丟失後也失去了那份底氣,唯有楚休,依舊不管不顧要在這家酒店嘗試。
其他人拗不過他,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執著,不得不同意下來。
*
城市另一邊,一家豪華酒店。
兩個男人坐在一樓大廳裡,正在交談著什麼,隻不過他們看上去關係並不是很好,兩個人都像是在壓抑著吵架的衝動,劍拔弩張,服務員甚至不敢上前給他們倒茶。
“放心吧,今天玩完這個遊戲就回去。”楚休說。
“是嗎?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想找人當替死鬼而已。”陸言禮反唇相譏。
楚休兩隻手都揣在口袋裡,然而他口袋裡握著什麼,陸言禮再清楚不過。
“沒必要這麼說,又不一定真的會死。”楚休的手指一直搭在扳機上,嘴上仍舊一副無所謂的輕鬆口氣。
他麵上輕鬆,陸言禮卻知道,如果自己有離開的意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開槍?
“你為什麼不找其他人?”陸言禮並不是很願意參與這個遊戲,他隻打算記錄,並不想涉險。
但是,內心深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他能夠平安從這個遊戲裡活下來,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楚休抬頭打量一圈酒店大廳裡的人,兩三個懶散的保安,兩個前台服務員,還有從電梯裡出來的幾個客人絮絮叨叨說要投訴。
他說:“我不想和蠢貨合作。”
陸言禮眉頭輕輕一挑,以為他發現了什麼,仔細一琢磨覺得不像,便不冷不熱嗯了一聲。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隨便登記訂了一間房,而後,也不知誰先提議的,總之,他們詭異地坐在房間裡打起了撲克。
玩的是最簡單的二十一點,在兩人都有意識放水的情況下,勝負數量竟不相上下。
很快,午夜零點到了。
“走吧。”
楚休的雙手又揣進了口袋,剛才玩撲克他全程隻用一隻手,口袋裡的槍口一直對準陸言禮,到現在也沒有鬆開。
“對了,我現在有必要跟你說一下規則,隻說一次,希望你記清楚。”楚休才想起來,他還沒有告知陸言禮電梯遊戲規則,立刻補充。
“……總之,中途如果進來一個女人,千萬不能和她說話,也不能看她,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否則你會被帶到不知道哪裡去。”
“聽上去還挺嚇人的。”陸言禮淡淡評價。
同一時間,兩家酒店的一樓大廳電梯前,分彆站了兩批人。
臨坐電梯前,聶允真再度把規則詳細的給溫正信說了一次,希望他彆拖後腿,後者蒼白著臉答應下來。
不知什麼緣故,兩家酒店此刻都沒有人了。原本繁華的城市也安靜下來,一樓大廳內寒氣逐漸侵襲,前台服務員昏昏欲睡。
“開始吧。”楚休踏進電梯門,陸言禮跟著走進去。
陸言禮和楚修所在的酒店一共有十八層樓,他們先按下最頂層十八,電梯緩緩上升。
“你說,中途會有人上來嗎?”楚休沒話找話。
“或許有吧。”
令他們失望的是,電梯穩穩當當上升到了十八層,沒有發生任何故障。電梯門開啟後,入目是透著暖黃燈光的走廊。
“接下來,是第二層。”
陸言禮按下二,電梯緩緩下落,慢慢到達二樓。
“再然後,是十七樓。”
電梯上升。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形成了習慣,當電梯到達後開門時,他們都沒有走出去,而是按下下一個目標的樓層。他們都盯緊了電梯上的按鍵,不允許自己按錯。
漸漸的,寒氣逐漸侵襲到電梯內,一點一點的冷意湧上來,浸滿整個電梯轎廂,令人如至冰窟。
“你有沒有感覺……有點冷?”楚休轉頭問。
陸言禮點點頭。
不用說也能感覺到,那股寒冷不光是天氣帶來的,更多是來自於心底的,令人發毛的寒冷。
不知道按了多少次,電梯又停了多少遍,終於,他們漸漸按向了中央的層數。
兩個人都已經閉上了嘴巴,那股寒意越來越明顯,幾乎貼著他們的全身,令他們凍成冰人。
電梯門又一次打開,這一回停留的樓層是第八層。
而令他們心驚的是,電梯門打開後,不再是酒店熟悉的暖黃色燈光走廊,入目隻有一片漆黑,一片黑暗中傳來腐朽爛臭的灰塵味道,就好像門外的這一片走廊很久沒有修過似的。
電梯的燈光閃爍了一下。
更讓他們恐懼的是,門外——站著一個女人。
當發現門外有人的那一刻,他們兩個就立刻低下了頭,誰也沒有看她一眼,任由那個女人走到了他們中間。
不能看,不能聽,不能和她說話。
一時間,電梯內隻有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那個女人走進來之後,隨意在電梯上按了個數字,而後,她靜靜地站在中央不動了。
電梯緩緩下降,不知要去哪裡。
“你好!”
那個女人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奇怪,嘶啞、冰冷,慢吞吞的,像是在冰櫃中浸了很久似的,開口不靈便。
兩個人都當做沒聽見,低頭充耳不聞。
電梯門有鏡像,說不定看到鏡像也是違規,因此他們都盯著自己的鞋尖看個沒完。
“你們為什麼不理我?你們想去哪裡?”
“對了,還沒有說,我要去底下十八層,你們要去哪一層?”
“說話呀……為什麼不理我?你們要去哪一層?”
“快……說!”
不能回答她!
否則,會被她帶到另外一個世界。
而另一個世界是什麼,誰也不想體會。
*
另外一家酒店中,五個人同時乘電梯。
好巧不巧的是,他們所在的電梯同樣有十八層。當五個人反反複複按下按鈕後,同樣的,在第九層時,一個女人走進了電梯。
遊戲結果居然是真的……
五個人齊刷刷低頭或抬頭,總之移開目光不去看她,連鏡像也不去注意,任由對方在電梯上按了個什麼數字。
“你好……你們要去……哪裡?”
女子嘶啞冰冷的聲音響起。
溫正信離她站的最近,其他人免不了為他揪心,擔心他突然搭話。
好在溫正信雖然一直抖個不停,但他堅持住了,沒有觸犯規則,任憑那個女人怎麼問,都沒有出聲。
儘管如此,遊戲似乎也沒有讓他們好過。
電梯緩緩下落,一直往下降,似乎永遠沒有儘頭,誰也不知道它要下降到什麼地方去。
而在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一個鮮血淋漓的,穿著校服的女孩,正趴在轎廂頂,發青的麵孔上滿是猙獰怨毒,隔著一層死死地瞪著裡麵的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