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放出了一點圖像,主墓室裡的年輕男孩蜷縮在神龕前,腐爛程度還不深,而身上穿著的衣服具有很明顯現代風格。
坐在路陸言禮對麵的一對小情侶也在看列車電視,女孩驚訝:“不是吧?考古竟然挖出來一個現代人?”
男孩說:“誰知道是不是盜墓的?專家說有盜洞。”
“但是專家也說了,他未成年呀,未成年就去乾盜墓嗎?不太可能吧。”
男孩撓撓頭,同樣不解:“如果家裡很窮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可能他同夥跑了?”
他們還在猜測,陸言禮的心卻徹底沉了下來。
安星宇……為什麼會留在這個世界?
就算是死在了墓中,不應該回歸的嗎?是什麼讓他留在這裡?
得到的信息越多,他越覺得自己猶如盲人摸象般徒勞地探求部分真相,卻永遠無法找到真實。
列車在曠野中前進,窗外漂亮繁茂的樹木一棵棵飛速倒退,夜幕逐漸降臨,遠處幾乎一成不變的綠色平原也逐漸染上夜色。
終於,它緩緩駛入站台。
此刻已是深夜,陸言禮提上小行李箱,隨人流走下列車,冷風刮過,不少人打了個哆嗦,裹緊衣物。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行男男女女同樣下車。
“我們真的要進考古隊嗎?不能等他們發掘出來?”
“傻啊,等專家慢慢挖得等到什麼時候?肯定先混進去慢慢找。”
他們怕引起他人注意,隻得小聲交談。
“剛才我搜了下新聞,挖掘出來的東西雖然多,但是並沒有什麼雙魚玉佩,說明肯定還在裡麵。”
微胖男人一拍大腿:“他們都開到主墓室了還說沒有?現在沒播,不就還是瞞著人唄。想想也是,要是普通的玩意兒也不可能特地讓我們去找。”
火車站外,充滿了出租車司機的拉客聲,臨近年關回鄉的人也多。陸言禮排隊等了很久,終於坐上一輛,還沒等他說目的地,另一側後車車門迅速被拉開,一個微胖的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擠了進來,緊接著,又擠進一個戴眼鏡的偏瘦男人,前排副駕駛同樣坐進一個年輕女性。
“那什麼,哥們兒,這個點打不到車,咱拚一下唄?”微胖男人非常自來熟地說完,還未等陸言禮開口,他已經衝司機說,“師傅,這麼多人坐給點優惠唄。”
副駕駛的女孩也綁好了安全帶,眼睛往後座一瞄頓時有些移不開眼,扭頭衝陸言禮甜甜一笑:“帥哥,不好意思啦,大家就當交個朋友,認識認識?”
司機明顯有些意動,猶豫地從後視鏡看了陸言禮一眼,但礙於車站規定他不能趕人。
陸言禮已經靠在後座閉上了眼睛,“師傅,XX路XX酒店,麻煩快點。”
他看也沒看突然擠上車的三人,女孩的笑容僵在臉上,微胖男人伸出的手停在空中。
車內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客人上了車,就不能一直停著,司機一踩油門駛出去,那個瘦些的黑框眼鏡男人打圓場:“好巧好巧,我們訂的也是那家酒店,這下順路了。”
司機放心了,車速更快。
見陸言禮沒搭理的意思,幾人不自討沒趣了,自顧自嘀嘀咕咕說起小話。陸言禮聽多了鬼哭狼嚎,忍受一個多小時的廢話洗禮倒也無所謂,酒店到達後,他付了自己的車費,徑直下車。
“一個NPC拽什麼拽啊……”微胖男人一臉鄙夷,小聲說道。
他自以為那個男人沒聽見,但下車去後備箱提行李額陸言禮將這句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深吸口氣,若無其事取走箱子,進入酒店。
果然……自己哪怕到了千裡之外,也還是會碰上他們。
“行了曹儀,人都走了還看,就一小白臉NPC哎。”見女孩仍舊盯著對方背影,微胖男人更加鄙夷。
“費宏勝,你能不能閉嘴?要你管嗎?嘰嘰歪歪了一路,你煩不煩?”名叫曹儀的女孩反唇相譏。
“嗬嗬,彆到時候哭著求男人幫你,都什麼時候了還穿高跟鞋?”費宏勝不甘示弱。
戴黑框眼鏡的男人煩不勝煩:“你們夠了沒有?真以為好玩的?”
曹儀的態度立刻又溫軟下來,嘟嘟囔囔:“明明是他先惹事情,井哥你不說他?”
井濤隻覺得腦門突突跳,什麼也不想說,搖搖頭,歎息著進入酒店。
沒多久,另一輛車也來了,一行七人總算彙合,分好了房間後,各自準備上樓入住。
七個人,三女四男,需要注意的隻有一女兩男,其他四人要麼普普通通,要麼就是沒腦子的典範。
陸言禮坐在房間內,平板裡傳來電梯內畫麵,那七個人還在吵架,最後還是塊頭最高大的男人怒吼一聲,他們才閉嘴。
已經……很久沒見到這樣的任務者了。
陸言禮不將他們放在心上,頁麵跳轉,繼續搜集關於那座陵墓的消息,重點在新發掘出的現代男屍的報道上。
媒體發出的圖片打了馬賽克,陸言禮處理過多次後,總算將圖片弄得清晰了不少,他可以看見那具男屍的褲腿部分被撕下一截,露出一部分小腿,而他的小腿上,隱約能看到一個紅色印記。
一牆之隔,走廊上的兩個女人還在生氣。
“怎麼回事嘛,本來我們要乾的事情就晦氣,還讓我們住在酒店的最儘頭,走廊最儘頭,那是能住人的嗎?”
另一個女人同樣憤憤不已:“不都說酒店的最儘頭房間都要封起來的嗎?怎麼就出售給我們了?還說什麼沒房間了,估計看我們外來人好欺負唄。”
另一個瘦高的年紀不算太小的女人平靜問:“所以,你們現在是要換房間嗎?”
“肯定要換啊,倒數第二個也比最儘頭的好吧?”最先說話的年輕女孩從小包包裡取出唇釉,輕塗唇瓣後輕輕一抿,長發一撩,“倒數第二間這個估計還沒睡,問問他好了。”
年紀最大的女人已有近四十歲,雙目沉靜,眼尾有細小紋路,她點點頭:“你們隨意,我先進去了。”說罷,她拎起小箱子刷卡打開房間。
兩個年輕女孩撇撇嘴,其中一人敲響房門,另一人進房間要把她拉出來,以免耽誤。
陸言禮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誰?”他站在門邊問。
“你好,可以開下門嗎?”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陸言禮將門鏈拴上:“什麼事?”
“打開門說可以嗎?我是個女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聲音似乎帶了些嬌羞。
陸言禮聽出了對方的聲音,正是剛才出租車上那位。
一聲輕微的歎氣,另一個聲音響起:“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訂了一間房,但是現在那間房不夠睡,可以和您換換嗎?”
陸言禮的東西不多,他一貫保持著“隨時可以逃命”的狀態,貼身行李箱內的東西基本沒取出來。
“可以,你們等等。”
陸言禮一猜就知道怎麼回事,不假思索答應下來。
他將平板放進包裡,起身離開。
剛一拉開房門,曹儀就愣住了。
這不是出租車上那個大帥哥嗎?她興奮地剛想搭話,對方已經衝易筠這個老女人開口了:“換的房間是哪一間?”
易筠溫和地笑笑,伸手指向儘頭:“就是那一間,實在不好意思,太感謝了。”
陸言禮沒多說話,向她點點頭,進入那間房。
據說,住酒店時,儘量不要挑走廊最後一間,否則很容易觸發某些靈異事件。
臨出門前,他將一枚竊聽器貼在了房間門口。
他想知道,會發生什麼。
*
楚休找上門時,林初才剛睡醒。
她才熬了個大夜,把關於全知神的信息全部翻了出來,貼家裡牆上。正打算睡一整個白天呢,才下午就有人敲門。
林初暴躁,揉頭發起身開門。
“誰?”
“我找華燈初上。”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找錯了。”林初不打算開門。
客廳裡還擺著餘銜光的遺照和骨灰盒,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和任務有關的東西。
敲門聲依舊不停,“我找林初,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問問。”
“是關於安星宇的,麻煩開開門,我們麵談好嗎?”
聽到這個名字,林初恍惚了一瞬。
“啊啊啊——”她用力抓頭發,又不得不五指梳理整齊,打開房門。
“是你?”林初還記得自己在警察局門口撞到的年輕男人。
楚休向她點點頭,溫和一笑:“我有一些關於安星宇任務的問題,想問一問,方便回答嗎?”
林初的表現沒有絲毫破綻,上下打量,確定他沒有惡意後,點點頭:“進來吧。”
穿上拖鞋,剛進客廳,楚休立刻為之震驚。
整間房的白牆上,密密麻麻貼滿了便利貼,再仔細一看,都是和鬼魂、靈異有關的。
“所以你也是任務者,對嗎?”楚休一看就確定下來,問。
林初撓撓頭:“算是吧。”
“那你知道安星宇嗎?”
“不知道,沒聽過。”林初一口否認。
“不,六天前的晚上,你明明出現在X市附近的大學城,安星宇也在。”
林初:“……行吧,認識,怎麼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