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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冷冰冰的,曬在身上也無法讓人暖和起來,隻叫人心底發涼。
陸言禮所在的街道似乎是鎮裡人流量最少的地方,不少店鋪關了門,街上空空蕩蕩。他不斷往前走,遇見的行人越來越少,有不少和他對視上後便不知怎麼的離開了,到最後,整條街隻剩下了他自己。
很奇怪。
陸言禮邊走邊觀察,一隻手搭在身後斧頭手柄上,隨時準備抽出。
那種,被人跟著的感覺依舊如影隨形。
可是,無論他怎麼小心觀察,都難以找到目光的來源。
沒有人,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會是什麼人在看他?
不,或者說,什麼東西在看他?
經過一家時裝店的櫥窗,那股被注視的感覺更加明顯,他微低下頭,快步走過,而後,他猛地回過頭。
什麼也沒有。
風卷起一片葉子吹遠了,街道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東西。
他定定神,重新回過頭。
隻是,就在他回過頭的一刹那,爆炸聲轟然響起,一整條街的商店櫥窗齊齊炸裂,玻璃碎片飛濺,在陽光下散出一地反射出七彩光芒的漂亮碎芒。
陸言禮躲得很快,隻有一點點輕微擦傷。但和身上相比,他心中更多的是震撼,更加確定了,一定、一定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自己!
自從自己進入這個小鎮,那個東西就跟著了!
可是,他依舊什麼也沒有發現!
眼角一抹紅光飛速閃過,再仔細看看,卻什麼也沒有,仿佛一切隻是錯覺。
“啊啊啊啊——”
就在這時,身側樓房高層忽然傳來尖叫聲。
緊接著,破空聲響起,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從高處被拋了下來。陸言禮急忙躲開,那具屍體翻滾幾圈,恰好滾到陸言禮前方不遠處,青白腫脹的臉,雙眼暴凸,死不瞑目地瞪著陸言禮。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一道紅色身影飛速閃過,而當他去捕捉時,卻又怎麼也看不到了。
又是一聲尖叫,陸言禮循聲望去,一扇玻璃窗濺上了鮮血。
快離開!
他頭也不回拚命往前奔跑,就在他逃到街道儘頭拐彎後不久,整條街都發生了大爆炸。
一道身影在爆炸前飛快離開,就在離開前,那道身影看了一眼陸言禮離去的方向。
那個身影按下按鈕,陸言禮本要前往的街道再度發生大爆炸,陸言禮不得不停下腳步,衝進另一條路。
直到闖進一條新路,爆炸聲才離自己遠了不少。陸言禮腳下不停,依舊不斷前行。但奇怪的是,這條街上所有的玻璃櫥窗全都被打碎了,玻璃渣撒滿道路兩側,令他隻能從道路中央跑。
他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引導自己的行為。
是什麼?為什麼不讓他往那邊走?又為什麼要把所有的櫥窗全部毀掉?
陸言禮邊跑邊思考。
玻璃櫥窗……玻璃……
玻璃能做什麼?
陽光下,玻璃碎片反射出耀眼的光。
是反射!
背後的那個東西,似乎很怕他從玻璃櫥窗裡看到什麼。
想到這個答案,陸言禮心沉了沉。
從玻璃櫥窗裡可以看見什麼東西?答案呼之欲出。他應該去試試嗎?
剛冒出這個想法,危機感迎麵而來。陸言禮又跑過一條街口,街口立了學校路段減速慢行的標牌,可以看見那兒的人多了些。
而最令他震驚的是,其中有一個人的模樣,他無比熟悉。
林初?
她也來了?
一群任務者共七人,陸言禮的步伐慢了下來。
他不是沒把握解決這七個人,但……自己一定會受傷,狀態不佳的情況下,又驚動了其他人,他很難有勝算。
林初同樣看見了他,不光是林初,其他人也看見了。
“這男人是誰?有點奇怪,不像是小鎮上的。”
“要叫他停下來吧?”
林初往前走了一段:“我去吧。”說罷,她懷揣著傳單跑過去,遠遠地提高音量揮著傳單衝他問,“這位大哥,你知道一個叫陸言禮的人嗎?”
林初在向自己通風報信!
為什麼?她不是任務者嗎?她的任務應該也是殺死自己才對。
狄英臉色一瞬間沉下,看著林初的目光十分不善,其他人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竅,恨不得把林初的嘴堵上。
萬一這就是陸言禮,她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林初一副和她外表十分貼合的歡快的模樣,又湊近了些:“大哥,你聽過嗎?”
陸言禮和她對視的一瞬間,就明白對方的確不打算,或者說,她暫時不打算完成這個任務,他搖搖頭,一臉無辜:“不認識,沒聽過。”
“沒聽過嗎?太可惜了。”林初盯著他的臉看,微微有點臉紅,“對了,這位大哥,你怎麼稱呼啊?能不能……要個聯係方式?”
林初有點不好意思直視對方,做出羞澀模樣。
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犯花癡?
陸言禮和和氣氣地笑起來,麵上還帶著恐懼:“我姓薑,叫薑白,不過聯係方式不方便給,不好意思。”
林初啊了一聲,滿臉失望。她生的一張娃娃臉,身材嬌小,仰著頭看著男人,若不是放在這麼個特殊時期,說不得還能看出些浪漫色彩。
當然,其他人是體會不到的。
狄英幾乎要被林初氣死,大步走過去,目光警惕地掃了眼陸言禮:“薑白先生?”
林初的肩膀被她掐得生疼,眼裡冒出淚光,她有點委屈地小聲告饒,反而被狄英更用力地掐住肩胛骨,不讓她逃脫。
陸言禮好脾氣地點點頭,因為長途奔跑,臉上逼出些蒼白,他略微喘幾口氣,指著後方說:“雖然不知道你們在這裡乾什麼,不過還是快點跑吧。後麵的幾條街都發生了爆炸。”
“什麼爆炸?”狄英眉頭一皺。
陸言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去街上打算買些東西,結果街上就發生了爆炸,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他現在身上的確不算太好,有不少擦傷痕跡,衣服也劃出好幾道口子,看上去狼狽極了,可長相確實不錯,也難怪林初犯花癡。
狄英並不為所動,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目光停留在對方背著的斧頭上:“冒昧問一下,你背著的是……?”
陸言禮:“一把斧頭,怎麼了?”
怎麼看都是一副無辜者模樣。
他太過鎮定,導致狄英反而心存狐疑,揮揮手讓他離開。
陸言禮微微喘氣:“我先走了,雖然不知道你們要找誰,但還是勸你們趕緊走吧,要是這裡也爆炸了,那就糟糕了。”說罷,他轉身離開。
林初分外不舍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中帶著迷戀。狄英捏緊了拳頭,忽然叫一句:“薑白?”
陸言禮回過頭:“怎麼了?”
人下意識的反應無法作假,狄英心裡還是不踏實,卻也不可能真的隨便動手。
就像他們之前猜測過的,哪怕真的遇見了陸言禮,也不能立刻動手,萬一殺死對方又沒有及時找到失蹤的人,很有可能會釀成大禍。
狄英:“沒什麼,隻是想問問你去哪兒?”
陸言禮:“我去醫院看看。”
待他離開後,其他幾人立刻圍了上來。
“我還是感覺他有問題,可惜易珍真不在,否則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其中一個名叫陳海清的任務者說。
大家幾乎都疏遠了林初。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想著花癡的女人,簡直沒救了。陳海清尤其如此,惡狠狠瞪了眼林初,把她看得直往後縮,才繼續說:“狄英姐,你還記得早上死在木屋裡的兩人嗎?譚旭檢查過,殺死他們的凶器應該就是斧頭一類的武器。”
狄英說:“我當然知道。”
提到易珍真,她的警報再次拉響。
易珍真臨死前,距離她最近的是林初。
現在又是林初做出了這樣令人誤會的舉動……
她當機立斷,指著林初:“我們當中也許有一個叛徒!從現在開始,大家輪流看守她!絕對不能讓她再乾擾我們。”
“什麼?”林初一臉愕然,但其他人並不傻,對她也有些懷疑,見狄英幾乎確定了她的罪名,自然不管她的辯解,抽繩子把林初雙手綁了起來,兩人一組輪流看管。
另一頭,陸言禮並沒有去醫院,而是來到了鎮上的圖書館。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有了關於不能看自己鏡像的猜想後,一直跟著他的爆炸立刻消停了。就連圖書館,也並不是他自己的選擇,而是他一旦要走其他方向,那個地方就會立刻發生小範圍爆炸,就這麼一路被逼迫著,他來到了圖書館。
簡直就像獵人張開網後從其他地方把獵物趕進網中。
背後那人,想要讓他在圖書館獲取什麼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