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火急火燎地來找付長寧。
麵帶驚慌,語氣又急又快,聲音帶著哭腔,“付長寧,你為樓主衣物熏香了沒?”
腳跟著跺了兩下。那黏糊勁兒,透著些許委屈。
付長寧蔫蔫地回到自己房間,每每想到當時的舉動就悔得捶胸頓足。程一敘眼裡隻有輔事,付長寧隻是用來下輔事臉的筏子。誰管區區一個筏子長什麼模樣。
現在好了,筏子長成付長寧模樣。
沒討好人不說,反而變本加厲地拉了一波兒仇恨。
悔得她中午飯都沒吃。
肚子餓得咕咕亂叫,付長寧跑到廚房打算煮一鍋粥。燒水的功夫,蹲在火堆前雙手撐著下巴又開始唉聲歎氣,悔死了悔死了。
“當然熏了,你叮囑的事兒我哪敢忘。味道甜甜的那個。”付長寧側過頭看非凡表情不對勁兒得厲害,心裡咯噔一下,試探道,“難不成我拿錯了?第二行最右邊的香。”
嗯?她還能聞到味兒?不不不,這不重要。
非凡一副晴天霹靂的苦瓜臉,越說越心驚膽戰,“香從左往右厭妖程度依次降低,最左邊才是驅妖香。我跟隨樓主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照我推測,最右邊的香應是情香。樓主今日去采陰山驅妖,卻一身誘妖情動之香,那無異於把肉放在一堆餓得發慌的狼堆裡。”
遠處的程一敘突然打了個噴嚏。
“你的意思是樓主可能失身了?”付長寧語調越往後越上揚。那畫麵太美她不敢想,但是想樂。捂嘴樂著樂著突然意識到香是她拿的。
非凡視死如歸地點了點頭。
彆說唇角了,付長寧整張臉都垮下來。
衝上去挽著非凡的胳膊一陣哀求,“非凡,非哥,你得救救我啊。替我在樓主麵前美言幾句說‘我不是有意的’。至少,至少你也幫我收個屍吧。”
非凡回抱付長寧,淚眼汪汪,“我還沒找著替我收屍的人呢。”
白戲衣雙臂環胸、擰著眉看兩人抱頭痛哭。
聽說付長寧被分到亂禁樓,她過來尋她。聽到現在差不多理明白了事情原委。
揉了揉眉心,邊剝花生邊道,“我說一句。憑樓主的本事,那群妖修失身於他還差不多。你們彆自己嚇自己。”
對哦。
怎麼沒想到這層。
付長寧、非凡兩人一個鯉魚打挺又重新煥發生機。忙不迭湊到白戲衣麵前,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救世主,“那依您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將樓主怨氣的降到最低?”
非凡用上“您”,恭敬跟在白戲衣身邊。付長寧以袖為布麻利擦了兩下灶台前的小凳子,伺候白戲衣上座。
三個人在灶台前開會。
非凡剝開花生一粒一粒殷勤送到白戲衣嘴前。付長寧湊滿一捧花生殼就往灶台下的火堆裡扔。
火堆偶爾發出“嗶波”幾下花生殼裂開的聲音,映著半張白戲衣高深莫測的臉,“投其所好。雖然俗,但有用。”
付長寧一拍大腿:“懂了。”
非凡一臉懵逼:“嗯?你懂什麼了?”
“樓主沒彆的愛好,除了嗑瓜子。我要大火炒出香得人直嗦手指頭的瓜子。這樣樓主看在瓜子的份上能手下留情。”付長寧倒乾鍋裡的火,往裡麵倒香料。
不是她吹,香料書上也是有記載的。而她的左眼能找到火候、香料、瓜子三者的最佳平衡點。
“瓜子交給我了。”非凡接下這個重擔,並在短短一柱香時間內找來優質瓜子。笑話,樓主的瓜子都是他掏錢買的。
不是他吹,在場眾人沒人比他更懂瓜子。
非凡珍而重之地將任務(瓜子)交接給付長寧。
付長寧同樣一臉嚴肅地接過。
白戲衣覺得這兩人病得不輕,搖頭離開。沒一會兒回來,手裡抱了一大堆竹簡,“嘩啦”堆到灶台旁,“柴火不太夠,我提前給你尋來。”
舌尖舔了舔空氣中的味兒,咽了一下口水,“炒好了記得給我留點兒。看形勢你們也沒空搭理我,我先回經緯樓小憩一會兒。”
付長寧連炒兩個時辰,瓜子新鮮出爐。滋味兒沒得說。全程十分順暢。非要挑個刺兒的話,大概就是竹簡不好燒。用混沌左眼斬了好幾次規則才讓竹簡變成可燃物。
燒完竹簡剛好瓜子出爐。
非凡嘗了兩顆,眼睛放光。對著付長寧點了點頭,一臉的如釋重負。
耳邊聽到熟悉的鈴動細細聲響,非凡麵上閃過驚慌,轉念一想他們手裡有王牌,便舒了一口氣兒,“樓主回來了,還帶了輔事。我先過去伺候。你找個機會給樓主端過來。”
非凡跑得急,沒看路,與拐彎處的聶傾寒撞了個正著。
眼看要撞上去,非凡腳踩迷蹤步及時規避聶傾寒。單膝落地恭迎止戈殿殿主。身子一低,懷裡的山茶花步搖摔了出來。
“誒呀。”非凡蹲下來去撿,一隻如玉修長的手先他一步拿起步搖。
聶傾寒麵上沒什麼表情。當然,能做到二樓二殿之主的人自然喜怒不外顯。手背上卻青筋暴起。
“哪兒來的?”聶傾寒輕聲道。平靜湖麵下洶湧暗流正在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