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妓話匣子打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付長寧臉上一直掛著笑。
男奴女娼,自古以來便是最低賤的人。女妓試圖在付長寧臉上尋到逢場作戲的痕跡,但是失敗了。
咬下一口糖葫蘆,紅潤、剔透的糖衣裹著剩下半顆青色泛白的山楂肉,令人口齒生津。女妓酸得眯起了眼,打量著付長寧,“看姑娘一直在笑,姑娘定是在想什麼快樂的事情,我能知道嗎?”
付長寧:“一個人得美到什麼地步,才能讓人忽視掉性彆。今日有幸得見這種姿容絕豔的人一麵,難道不令人感到快樂?”
給姿容絕豔的人用的丹藥應該是最好的。她還剩幾顆極品靈石,不知道對方肯不肯勻一粒丹藥給她?
付長寧的笑是真心實意的。女妓徹底收起輕視之心,甚至生了一分感激。
“林肆確實生得龍章鳳姿、氣質脫俗,就像一片沉淪海,引人不惜代價據為己有。姑娘可以觀賞,但彆走太近,否則會掉進去。”
“怎麼說?”
女妓遲疑一瞬,“林肆貌美,曾有個世家女對其一見鐘情,傾家蕩產欲與其廝守。後來世家女淪為女妓,倚門賣笑渡日。”
“那林肆呢?”
“還在喜春樓啊。林肆身邊永遠不缺捧著真心上趕著找踐踏的人。”女妓見時候不早了,朝付長寧規規矩矩行了個禮,讓開路,“綠衣祝姑娘得償所願,一睹林肆姿容絕豔。”
眸子乾淨、道心穩的人不少,待妓平易近人的人也很多,但同時做到二者的寥寥無幾。女妓歎了口氣兒,隻願付長寧能不受林肆這個妖孽的蠱惑。
付長寧單臂抱著一堆吃食進了喜春樓。
程一敘坐在大堂東南角,正與一個鷹鉤鼻男修談事情。
程一敘這個位置選得實在是好,喜春樓絕大部分人、事在他眼下無所遁形。
付長寧避開程一敘,挑著視線死角位置走,坐在一根脊梁柱後麵的桌子上。
走得急,撞到了個人。
懷裡麥芽糖卷掉下去粘在人家衣擺下垂,摳都摳不下來。
“沒事沒事,我這就清理。”付長寧蹲下來,捧起衣擺抽了桌布仔細擦拭。
觸手才知這衣服料子不俗,她一年的衣物抵不上人家一個袖子。
四周人視線移了過來,隱隱帶著鄙夷。
喜春樓是個妓院,到這兒的人皆是來找樂子的。換句話說,男妓、女妓就是個人形自走工具。沒見過哪個修士對工具摧眉折腰的。
丟修士的人啊。
付長寧也覺得丟人。但不是給妓擦衣擺,而是在妖修麵前折了腰。
擦都擦了,半道撤算怎麼回事兒。付長寧繼續。
“ ...沒事的,叫姑娘難為自己,是林肆僭越了。”林肆輕微側身,衣擺從付長寧手中劃走。
林肆不在意這個。拜倒在自己衣擺下的修士一抓一大把,擠死幾十個算少的。
她反應過來是妖修還願意繼續,手、視線不借機往身上占便宜,反倒稀奇。
給了台階付長寧就順勢下,起身道,“即便弄掉臟汙處衣物也難如初,我賠您一件新的可以嗎?”
這一抬頭,人呆住了。
有那麼一會兒功夫,整個大腦是空白的。林肆的美已經超出語言能形容的範疇,但凡是跟那張臉打過照麵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副夢遊的表情。
但要是論內涵和危險程度的話,還是輔事更勝一籌。
一想到輔事付長寧就立即脫敏,神色恢複如常,“我賠您一件新的可以嗎?”
“當然。”這情況林肆見得多了。斂下眸子,輕輕頷首,抬步離開。
付長寧坐到凳子上,收攏好東西。摸出一副紙筆寫了幾個字。叫來喜春樓老鴇,往手裡放了三顆極品靈石,“我想請林肆吃個便飯,勞您安排一下。”
老鴇瞅了一眼,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珠子瞪成銅鈴。忙往衣襟裡塞,臉上橫肉堆起來,連聲道,“誒,好嘞好嘞。我這就通知林肆準備。等會兒小喜會帶客人您往如意間去。”
鷹鉤鼻男修宗敬借著低頭倒酒的動作,視線自然下移,從林肆身上收回來。
程一敘放下酒杯:“宗敬,你看他看呆了。”
宗敬反唇相譏:“你不也愣怔一瞬。男人麼,我懂你,畢竟幻想無罪。”
程一敘:“嗬。”
要不是亂禁樓與宗敬有合作,程一敘手裡的酒杯早就塞進宗敬喉嚨裡,劃爛那張出言不遜的嘴。
蠢貨。林肆能迷倒宗敬,就會勾得眾多修士心亂神馳。若給他勾去的人都替他賣命,那必成大患。
靠林肆這幾年賺夠了亂禁樓的兵器費,眼下這禍水不可再留。
程一敘眼眸一眯,剛才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有點兒眼熟。
好像又是付長寧。
小喜點頭哈腰迎上來,引著付長寧往如意間去。
“小喜,酒菜都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