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總跟妖修混到一塊兒。”非凡跟付長寧一起吃晚飯。撒了把糖進元宵裡,吹了兩口熱氣就往胃裡溜縫兒,語氣帶點兒酸,“六號爆冷勝出,投注者到手的得是一個天文數字。咱倆這交情,你怎麼沒說給我買點兒東西?”

付長寧單手撐著下巴悶聲道,“靈石在我手裡就是走個過場。樓主拿走一半,你拿走一半。這頓飯我請,我還倒貼了。”

“打住,不是非凡,是喜春樓。”

對付長寧而言沒區彆,反正她手裡空了。

勺子在元宵碗裡攪了攪,速度漸緩停了下來。付長寧遲疑一下,問出一直梗在心頭的話,“非凡,你覺得是我害死守宮嗎?若守宮沒扣上頭套,至少能逃。”

“若無你,事態隻會更嚴重。守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小掌櫃會被拖下水。”非凡胳膊肘支在桌上,十指交疊靠在鼻梁處,語氣難得正經,“樓主厭妖。比如這碗元宵,我不付錢,會被重罰;若換成小掌櫃,嗬,采風河的地皮都能被掘起來三尺。”

沒人比非凡更了解程一敘,“咱們那位樓主,對人修嚴格,對妖修嚴苛,還偏愛搞連坐。明明在家裡掃帚倒了都懶得扶一下,出去就喜歡搞大清掃。”

非凡覺得是自己話說太重了,不然付長寧臉上怎麼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小掌櫃有野心、有手段,上位是遲早的事兒。但起碼現在,小掌櫃和守宮加一起都不是樓主對手。隻死一個,已經是撿了大便宜。你彆想太多。”

再這麼‘給點兒河水就泛濫’下去,無異於把‘我和妖修有一腿’七個字寫在臉上。付長寧視線往桌上一掃,順勢轉移話題,“我沒想太多,你吃得太多了。”

巴掌大的矮方桌麵上,鍋碗瓢盆摞了一層。有人請客,非凡毫不客氣敞開了肚皮吃。

非凡單手撐在後腰、另一手摸著滾圓的肚子慢騰騰起身,散步。

“不白吃,以後有好事兒我都想著你。”

“彆以後了,現在吧。非凡哥,諸位樓主、殿主為何齊聚亂禁樓?”付長寧跟伺候月子一樣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主要想問輔事。

“合歡宗下旬有個祭宗大典,往年都是禮樂殿負責祭祀。付殿主隕落後,這塊空了下來。我瞧著諸位樓主殿主的意思,是想讓方澄上。”

這怎麼行!

合歡宗祭宗大典讓方澄上,不就等同於對外宣稱方澄是禮樂殿繼任殿主。她前麵千辛萬苦地搶木牌、拆陷阱不都打水漂了。

“非凡哥,我也有一顆上進的心。你看我上行嗎?”

非凡認真思考了一下,點頭,“我覺得你行。但光我覺得沒用,你得讓那群掌握話語權的人覺得你行。”

這話違心了,那幾位定好的事兒任天王老子來了都沒法改。非凡更多的是吃人嘴軟。

亂禁樓西南角杏花林。

議事台。

眾修士集結在此。

基本敲定方澄負責祭宗大典時,付長寧提出應該公平競爭。隻有如此,參加禮樂殿公選的眾人才會心服口服。

來這兒的人誰手裡沒握上一塊木牌。原本以為自己就是個陪跑,一時間頓覺這話講得很有道理啊。紛紛附和付長寧,聲浪如潮。

程一敘臉黑了下來,吐了口瓜子皮。目光如利刀穿透人群精準聚焦付長寧,恨不得削掉她一層皮。禮樂殿殿主之位愛誰上誰上,但當眾被人下臉就心頭憋火。

經算子本就偏愛付長寧,更何況言之在理。換了條腿繼續翹著,唇角帶笑:“付長寧說得有理,經緯樓讚成。經緯樓覺得付長寧就不錯哈哈哈哈。”

偏愛得光明正大。

聶傾寒蹙起眉頭。合歡宗祭宗大典在即,讓所有人公平競爭明顯不現實。耗時短、篩選程度強、選拔性的比試一時間根本拿不出來,而且‘比試即內耗’,息風寧雲耗不起。

這也是明知直接定人不妥,但諸位樓主殿主依然選擇這麼做的原因。

方澄有名望,眾人信服,選她能最大程度上減少節外生枝。

方澄一直在看聶傾寒。聶傾寒不曾正麵回應。朗聲道,“方澄實力在諸位之上,止戈殿認為沒人比方澄更適合。”

方澄唇角抿起,微微上揚。比起禮樂殿殿主之位,聶傾寒的支持才讓她心中盛滿喜悅。

付長寧一語落,眾人一邊倒的支持在她意料之中。經算子偏心偏到付長寧都想掩麵直呼兩句‘使不得’,大概就是那種‘管她成不成器,我家孩子我支持’。至於聶傾寒

呸,為了方澄連句公道話都不說的色中餓鬼。

付長寧暗戳戳腹誹道。

眼下,程一敘不表態、經算子讚成公平競爭、聶傾寒堅持原來的計劃,話語權在輔事一人身上。

與無數人相同,付長寧飽含期待的目光直勾勾地望向輔事。

輔事沉吟片刻,開了口。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耳朵裡。就像他站在你對麵跟你說話一樣。“公平競爭才能服眾,但這‘競爭’帶來的損耗須得降至最低。五柳鎮人頭皮球之禍,諸位以為如何?從五柳鎮走出來的第一位修士有站在珠璣仙子對麵的資格。”

輔事口吻是謙恭的,但沒人敢把這謙遜而彬彬有禮當真。無他,五柳鎮詭異極了,去過的人非瘋即傻,偶而有僥幸神智清晰的,也對五柳鎮再三緘口。

眾人原本興致勃勃,‘五柳鎮人頭皮球’七個字一出來,部分人頭皮發麻、麵色由紅轉白,退意漸生。聽到輔事說‘從五柳鎮出來’換站在方澄麵前的機會,那退意更是如潮水一般席卷腦腔。

去個鬼哦。

“珠璣仙子意下如何?”輔事看向方澄,慢條斯理道。

“方澄但憑輔事做主。”

輔事心質澄澈通透,視線上移時眸子能倒映出整片湛藍長空,當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一頭墨發整齊地梳攏在明月冠裡,流蘇垂在腰際限製言行舉止,端莊自持極了。然而一襲古樸的黑銀梅花衣反倒添了一絲妖邪之氣。

聶傾寒脫口而出‘不妥’。這兩個字滾到喉頭又生生地咽了回去。無他,雖然殘忍了些,但五柳鎮是公平競爭、減少內耗最快的法子。

經算子五指在椅背上收緊,猶豫兩下,“輔事,你是低估了五柳鎮還是高估了他們?難度過於高了。”

比輔事更快回答的是程一敘的冷哼,“無邊崖第一試不都見識過輔事的手段,還這麼意外?名利之下,多得是人上趕著送死,要你經算子操這份閒心。”

遠處有個人蹦蹦跳跳舉手喊,“我我我我,我覺得很不錯!”

離得太遠,程一敘隻能看到一團鵝黃色跟個線團一樣上蹦下跳。

“看,不怕死的來了。讓我瞧瞧哪裡來得付長寧?!”程一敘臉黑的能滴出水來,搞半天是我樓裡來得。

一記眼刀射向非凡,‘不是讓你看好她,怎麼做事的!’

非凡人都傻了,‘我也不知道她這麼能作死。’

聶傾寒沉默,程一敘不阻止,就算經算子拒絕,也做不得數。經算子歎了一口氣。

輔事起身離開,“時候不早了,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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