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院子裡多出來了個陌生人,主人家以為哪個打劫的找上門來了,嚇了一大跳。沒等小斷指把話說完就順手抄起靠在牆上的釘耙,不由分說把人杈了出去。
邊杈邊罵,“哪裡來的小賊搶到我頭上了,趕緊滾出去!出去!離開我家院子,否則我杈花你的臉。我給你說,我手裡的釘耙可不是吃素的。”
一點泥而已,又不是要他的錢和肉,至於這麼大火麼。
釘耙胡亂懟在他身上,小斷指連連後退,擰著眉毛試圖解釋,“胡說,我哪兒搶了?我明明在求你給我一點兒泥......好、好,我這就離開,你彆杈我。”
主人家目瞪口呆,“啊?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那我看你這輩子什麼都求不到。快滾吧!”
大門“砰”地一聲在眼前關上,小斷指被推了出來。
低頭一看,腰間被釘耙抓破了皮。
小斷指視線移到隔壁鄰居。
他吸取教訓,他是來求人的,不能爬牆得敲門,還得客氣點兒,於是屈指笨拙地敲了敲門。
“誰啊?大晚上的敲什麼敲?”
門內,單腳落地聲和木棍磕在磚地上的聲音交錯響起。要麼是個跛子,要麼腿腳受了傷。
開門的“吱呀”聲傳來,小斷指單刀直入,“我求你給我一些灶膛裡的泥,我好友生了很重的病,要泥去治。”
“是你!”大齙牙先是驚訝,而後怒氣湧上頭。要不是這小子搶他貢品、有意捉弄,他也不會割傷一條腿。
“彆說泥了,我連一丁點兒土都不會給你。”大齙牙咬牙切齒道,舉起木棍結結實實地抽了小斷指一下。
大齙牙知道小斷指有多靈活,若不是小斷指站著不動,他的木棍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許是打得狠了,木棍裂了細縫。大齙牙的氣兒也跟著勉強收了些。
跛著腳回家,然後“哐”的一聲咂上門,“快滾。”
小斷指的手放在門框上,門夾上他的手指發出一聲悶響。
大齙牙忙把門拉開一條縫,湊近端詳,見隻青紫沒斷才把心揣回肚子裡,“誒呦,你本來就是個斷指。要是再被我家門砸斷幾根,那可真就是廢物了。”
小斷指說:“我求你給我灶膛裡的泥,我好友生了病,需要它治。”
大齙牙長這麼大沒聽過灶泥能治病,狐疑問道,“什麼病?這臟玩意兒要怎麼治?”
小斷指把輔事說的百家灶泥說了一遍。若是輔事在場,一定會發現小斷指隻聽了一遍便記得分毫不差。
“你不是不信這個麼,還說拜土地神沒用,一腳踢翻了土地神像。”大齙牙覺得好笑,有意譏諷他,“怎麼,短短一天,就轉而成為信徒?”
“沒,我不信。”小斷指斬釘截鐵。
大齙牙卻是愣了一下。
明明不信土地神,卻為好友求儘百家灶泥。
大齙牙關上門。
小斷指視線移到隔壁。一戶人家隔壁還有一戶人家,這個村莊問完了,還會下個村莊、下下個村莊,他總能求到百家灶泥。
正要屈指去敲門,突然身邊傳來“吱呀”一下開門聲。
一個紮實的小布包砸到他後背上,那門又“哐”地關上,然後利落落鎖。
小布包掉到地上跳了兩下才滾停下來。
差不多拳頭大小。
小斷指撿起來解開一看,是一塊還熱乎的灶泥。
唇角勾起一條淺淺的弧度,淺到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第二天一大早,小斷指回來了。
背後的草簍裡背著五花八門的布包,足足一百個。交給輔事。
輔事和好了泥,拌著九月九日那天摘下來的麥稈捏出了模樣酷似付長寧的泥偶。
泥偶放在付長寧懷裡。
她身上的窗花咒術慢慢轉移過去,眉頭也逐漸鬆開。
小斷指放下心來。
他覺得輔事對付長寧不是全然無意,臉上的巴掌印是證據。
輔事先在意付長寧的病情,安排好解法後才來秋後算賬。
門口有動靜。
“誰在那裡?”小斷指問道。
方澄捂著唇難掩驚訝。
她難得回一次禮樂殿,瞧瞧她看到了什麼。
付長寧受傷了一次傷導致身上的妖氣外泄,她有身孕了,妖修的種。
臟死了。身懷孽種的付長寧還有資格成為禮樂殿殿主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