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說,“織女縫補像從過去就一直立在城門口,又大又沉,費那勁兒做什麼。”
扶風鎮裡人家不多,每戶前麵都支著一個木架子,白布鋪在上頭隨風輕輕地晃著,一些穿著五彩線頭的繡花針彆在布上,布上頭是精致漂亮的繡品。
地上放著竹籃,籃子裡整整齊齊地碼著彩線。
由於是午時,大多數人都在家裡休息。偶爾幾聲蟬鳴慢悠悠叫著。
“真好看,惟妙惟肖,比錦繡樓賣得還要出色不少。”付長寧讚歎道。
“我姐姐繡得更好,她們還得再練個三、五年才能趕上姐姐的水平。”楊斌哼了一聲,眸中閃過不屑。
“真的?如果有機會見識一下就太好了。”付長寧笑意盈盈附和道。
楊斌臉上帶了一份自豪。
鎮子中心處有一口廢棄的井,井邊周圍插了五根木頭,一圈麻繩纏在木頭上擋住閒雜人等進入。
木頭上好像寫著字。
不,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木頭。上頭寫著名諱、生辰、死期,是墓碑。
“你們這裡民俗真奇特,怎麼把墓碑當柱子?”
楊斌回頭瞧了一眼,“聽說那是五個仙人的墓碑,能鎮妖辟邪,帶來福氣。”
“這樣啊。”
扶風鎮不大,付長寧差不多走了半柱香,河流就出現在眼前。
程一觀多久沒見過水了,眼前一亮,困鳥出籠一樣歡天喜地撲過去玩兒,撲騰地到處都是水。
程一敘麵對楊斌臉上十分尷尬,“呃,抱歉,我家孩子沒見過世麵。損失我會賠償。”
“仙人到我家來吧,我家有煮好的涼茶。”楊斌遲疑了一會兒,擱在鋤頭上的手收緊,試探著問付長寧,“仙人會不會治病?我想請您治療一個人。”
雖然這位麵容清俊、氣質冷冽的男子才是仙人,但他總覺得這個挺著肚子的女仙才是幾人中說話最有份量的。
付長寧一行人跟著楊斌回家。
還沒進門,便聽一個婉約的聲音道,“阿斌回來了?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炒麵,在鍋裡悶著呢,快去吃。”
楊珊珊坐院子裡曬太陽,腿上放了一個繡繃子,紅綢繡布鮮豔極了。
她繡完了一針正在換線,蔥白玉指拈了一根細如頭發絲兒的紅色繡線對折,放在舌尖濡濕,將兩股搓成一股。然後仰頭仔細瞧著,將繡線穿進十分窄小的針孔之中。
見到有人來,愣了一下,“有客人來啊。阿斌,是你的朋友嗎?”
繡繃子擱在一旁,有些局促站起來,臉上笑容卻是越來越大,“我是阿斌的姐姐,叫我珊姐就可以。天這麼熱,一路走來口渴了吧,我去盛三碗涼茶。難得阿斌有朋友來。”
“......嗯,是我朋友。”楊斌是個話能省就省的人,乾脆認下。
程一敘懶得說話,花蘭青惜字如金,能應付這場麵的人隻有付長寧。
“不用這麼麻煩,珊姐你太客氣了。”付長寧說。
楊珊珊抬袖掩唇淺笑,往廚房走,“招待朋友怎麼會是麻煩呢,我動作很快的。”
沒一會兒桌上三杯茶水清澈透亮。
楊珊珊抱著托盤想了一下,“喝茶有些單調,我昨天剛做了一些糕點,甜而不膩,搭配稍微澀口的涼茶再好不過了,我這就去拿。”
“常聽楊斌說珊姐人美廚藝更美,一直饞來著,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付長寧捧著肚子道,“孩子,你今天是沾了你娘的光了,我一人咽兩人享受。”
付長寧會說話,哄得楊姍姍麵紅耳熱喜歡得緊。推開門出去端糕點,留下一個身段分明、長發及腰的背影。
楊斌個性桀驁,珊姐溫柔如水。姐弟倆差彆有點兒大。
在珊姐麵前楊斌隻有點頭應聲的份兒,對舌燦蓮花的付長寧由衷地敬佩。仙人連嘴皮子都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