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師,對不起。”明知道歉無用,程一觀還是重複說了一次,“一切罪責都在我兄弟二人身上,與爹無關。求你放了我爹。爹那個模樣你也看見了,你高抬貴手,讓他了此殘生吧。”
弼主笑道,“箭師,斬草不除根,小心春風吹又生。”
箭師瞥了一眼程家家主,雙手交疊橫在鼻梁上,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可以。”
弼主沒說話,神色看不出喜怒。
程一觀聽見弼主吹耳旁風時心裡咯噔了一下,但莫名地,他還是選擇相信箭師。箭師一直以為他害死周良,卻沒在鏡壁之上動任何手腳。足以說明他是個坦蕩的人。
爹能活著走出程家,然後付長寧會替他照顧爹。
這就夠了。
“一觀,你怎麼忍心再次讓爹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們不在,爹活著有什麼意思。”程家家主嗓音沙啞,雙目渾濁、眼淚流了下來。諸天神佛啊,能不能顯個奇跡,救一救一觀。誰來救救兒子。
“爹,你喜歡安安對不對?我也喜歡,我拿她當女兒,那她就是爹的親孫女。爹看著她說話、走路、認字、讀書、修煉、嫁人、生子......這麼一算,還有很多事情等著爹去做。”笑意微斂,補了一句,“爹,不準報仇。”
程一觀撐著劍搖搖晃晃站起來,視線迎上箭師,“箭師,來戰!你我二人今日恩仇相報,無論戰果如何,程一觀不會恨你怨你。”
箭師雙手撐著膝蓋從廢墟上站起,“嗯,箭師請戰了。”
話音未落,原地已經沒了人。殘影早就躍至程一觀麵前與他交手。
兩人以快打快,連殘影都看不清。
箭師全程占儘上風,程一觀雖然身受重傷但咬箭師咬得死死的。兩人劍氣交接打得飛沙走石、風雲變色,方圓數裡震動。以兩人交手之處為中心,地麵裂出一拳寬的蜘蛛網狀紋路,並且還在不停地往外延伸。
箭師覷了一眼破損的衣袖,再一次驚訝了。程一觀是個什麼程度的天才,在招招要命的情況下還在不斷學習箭師的招數,並且下一秒立即舉一反三。
程一觀滿身血,吸一口氣兒肺裡都是濃厚腥味兒。意識半失,全憑戰鬥本能在打。心頭有些憋屈,媽的,他在死鬥,對方卻在藏招!瞧不起誰呢!
付長寧把程家家主從戰圈裡接了出來,安置好。
“程一觀還沒留名加入宗門,現在死就太可惜了。”付長寧問花蘭青,“能攔住箭師嗎?”
“不難。”
付長寧眼前一亮,屈肘懟了懟花蘭青腰部,“那你能去讓他們停手嗎?”
程家家主滿嘴苦澀。他雖沒正式踏入修仙行列,卻也知道插手武鬥是一種非常不體麵的行為。花蘭青怎麼會紆尊降貴去做這事兒呢。
但還是心生一絲亮光希望花蘭青能救程一觀。
弼主聞言更是覺得付長寧在說笑話。她以為自己是誰,說得動花蘭青?
花蘭青:“你就是這樣求人的?”
“嗯,不然要怎麼求?”付長寧點點頭,然後反應過來,“你想要我怎麼求?你說,我照做。”
“那多無趣。你求我,求得我開心,我就救程一觀。”程一觀是少有的天才,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求人的本質條件交換,她哪兒知道花蘭青喜歡什麼條件。
這不是為難人麽。
偷瞧花蘭青一眼,對方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看書的時候給你掌燈?”紅袖添香,男子最愛。等等,他看書時什麼時候要過光?不都是大半夜烏漆嘛黑地看麽。
“不行不行,換一個。我有很多功法玉簡,你看哪個順眼就挑哪個?”嘖,以花蘭青的修為能瞧得上這些東西就見鬼了,“呃,算了吧,你也用不上。”
“給每件觸手縫一個布套子?”付長寧頂著花蘭青驚愕的視線吞吞吐吐道,“就算是觸手,也不能裸奔啊。讓人知道你的麵子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