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說,“我家鋪子開了四代,爺爺撅著腚玩兒泥巴時那客人就常來。我接手以後,每次都給他多留一個。今天實在是忙昏頭,忘了。”
“行。”
老板大喜,連聲道謝。拿著竹筒粽子離開。
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喪著一張臉,“他走了。”
付長寧環視一周,沒了箭師身影。
“你把竹筒粽子給我,我知道他家住哪兒,順路給他送過去。”
“真的啊,那就麻煩你了。”老板回頭對女兒說,“小圓,包一隻八寶鴨子給客人帶走。客人可千萬彆推辭,否則就是看不上我一片心意。”
小圓認出付長寧,自己滑倒時她扶了一把自己的腰。挑了一隻最肥的手腳麻利包起來。
付長寧推辭不了,大方收下。
彆人家攤子跟打了雞血一樣一輪一輪地賣,花蘭青那裡宛如死狗一動不動。
花蘭青瞧了一眼,“八寶鴨子?你不常吃這個。”
“以前端著仙人架子,少不得要餐風飲露。後來看開了,但懷著安安被趕出來,手頭又緊了。”鴨油都滲透出紙張了,付長寧摘了路邊大葉子草墊著,一半給程一觀補身子,另一半慰勞小斷指,否則他真的會撂挑子不乾。
花蘭青心頭梗了一下。對不起,我是個賺不到錢的失職夫君。
“我出去一趟,賣完了你就自己回。”看這架勢估計賣不出去。
付長寧沒有報備路線的習慣,而且也沒有必要報備給花蘭青。
但這幾天花蘭青有些怪,付長寧下意識覺得跟他說一下會比較好。
大概因為對方是箭師,結了仇的。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又不是去拚個生死勝負,打不過能逃,她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花蘭青:“去哪兒?”
又道,“不方便說就算了。”
他是溫和的,卻又讓你平白生出一種不得違背的感覺。付長寧不喜歡這種情緒,“跟你有什麼關係。”
語氣有點兒衝,粉飾一下。
付長寧假笑一聲,“我在這兒是不是打攪你的好生意了?不妨礙你,我先走。”
揚長而去,背影很快淹沒的人群中。
“老板,你這盤子燒得太厚了,五文錢兩個賣不?能賣我就拿走。”路過的客人蹲下來挑挑揀揀,掂了兩下,對重量特彆滿意,扔了五文錢在盤子裡。
花蘭青聲音溫和,“不賣,走。”
攤主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比大多數講價講得臉紅脖子粗、似乎下一秒就要掄起袖子打人的攤主要斯文弱氣得多。但客人手停住了。
攤主的聲音像誰站在細長泥管的另一端輕聲慢語,明明站得很近,卻又隔了很遠。說不出來哪兒不對,但又讓你心頭有一絲懼意。
花蘭青頓了一下,連他自己都覺得他不太對勁兒。
發了脾氣,還遷怒於人。
“抱歉,賣的賣的。”客人都上門了怎麼能讓他空著手走呢,花蘭青動作利落打了個草繩結給包起來,語氣恢複如常,笑眯眯道,“四文一個,客人你要再補三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