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蘭青沒什麼交好的友人,與程爹一同做事感到幾分新鮮。
付長寧心頭有些兒亂,但也不能繼續在這兒站下去,否則顯得自己多在乎這事兒似的。
逛了一會兒,停留在賣耳飾的攤子前心不在焉地挑挑揀揀。
攤主瞧了一會兒,“姑娘,你都挑了一炷香時間,幾乎每一個耳飾都叫你給摸了,還挑不出一個合心意的嗎?”
“我不挑仔細一點兒怎麼確定哪個更適合我?再說了,我總會掏錢買的。”付長寧正燥著,送走了來來往往好幾撥兒看耳飾的姑娘們。
“我就是問一嘴,姑娘惱什麼。姑娘您慢慢挑,要結賬隨時叫我。”會掏錢買,那就沒什麼說得了。攤主賠笑。
“你把盯我這功夫拿去大街上吆喝,保證你能賣出好幾對。”付長寧道。
攤主想了想,也是。沒一會兒,一個男子還真讓他給招呼過來了。
付長寧下意識移位置,突然鼻前飄過一道淺淺的梔子香氣兒。與竹藤繡球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攤主熱心推薦了好幾款,“仙人,這些都很適合你,看看喜不喜歡?”
男子瞧都不瞧攤子一眼,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跟您打聽個事兒,這附近哪裡有賣紫米竹筒粽子的?一個友人喜歡,我買點兒送他。”
“過三條街老方家就賣,他家做這個做了好幾代,是老味道了。”攤主拿了一對耳扣向男子示好,指了指男子的一耳雙扣,笑道,“您那都脫色了,這一款與客人您耳朵上的差不多,要不要換上?”
“不必,耳扣本就是不端莊的東西。”男子問到路,掏出一粒下品靈石扔過去,轉身離開。
攤主笑得眼縫都眯起來,這可是靈石啊,頂他賣一個月的耳飾!
無比感激付長寧,“姑娘你想挑多久就挑多久,我不收你錢啦。”
一耳雙扣,那人是弼主。
付長寧隨手拿了一個耳飾,掏出一顆碎銀子拍在攤子上,“不用找了。”
悄悄追了上去。
離開綠梅鎮,過了一線橋,走過獨鳴關,樹林中有一座小亭子,裡麵有個男子在喝酒。
背後掛著空箭桶,一身棗紅色衣衫,除了箭師還有誰。
弼主撩起衣擺快步上了台階,“好酒當然得配上竹筒粽子,來。”
箭師一眼就認出這是他常吃的那家,弼主有心了,“多謝。”
“箭師上次罷步停手,可是還惦記著與花蘭青之間的同門之誼?”弼主坐在桌子的另一端,提起酒壺給自己滿上。
“沒有的事。”箭師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
“當年宗門選了五十人送去給箭尊許乘風,他隻要了你和花蘭青。你主進攻,花蘭青主防禦,你們三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你也因此娶了箭尊許乘風的愛女。後來箭尊遭難,你百般求援,花蘭青棄師父不顧,你那時便該知道他心腸之冷硬。”弼主道。
箭師“哐”地一聲放下酒杯,杯子上出現細碎的裂紋,“我比誰都清楚花蘭青是個常年為名利奔波的無情人,我們兩人積怨已久、破鏡難圓,不用你來提醒我這一點。”
弼主見目的達到,語氣放緩,“那圍殺湖心小築之事,箭師是答應了?”
不等箭師答允,弼主便拍了拍手掌,三個人憑空浮現在空中,夜風吹得衣袂翻飛、墨發如絲如縷。
都是妖修,修為很高。麵對箭師,三人臉上無一絲懼意。
“這三位妖修是‘天罡’中的佼佼者,守宮,陳兼雲,盧溪河,能助箭師一臂之力,還望箭師不嫌棄。”
箭師頭微抬,視線自然上移。
一個妖修膚若凝脂、身量修長,眼下一顆淚痣殷紅得似高溫下的玻璃。付長寧一眼就認出他是守宮。守宮與程一敘之間有死仇,怎麼會加入宗門?
中間的陳兼雲身形壯碩、胸厚腿長,肩背重刀,眼角到嘴唇的部位刺著字。雖然在壓製,但還是有絲絲縷煞氣溢出來。
相對於守宮的冷漠、陳兼雲的侵略性,一臉笑嘻嘻、好奇地打量著箭師的盧溪河是當中唯一的正常人。盧溪河脖子、手腕、腳踝處都掛著嬰兒拳頭大小的念珠,指尖把玩著一根一掌長的翠綠竹吸管。
“你就是傳說中的箭師呀,我設想中一人單挑三十三金丹修士、屠儘滿城的箭師長成青苗獠牙的可怖模樣,沒想到你長得這麼俊俏。”
箭師緩緩垂下頭,繼續咀嚼竹筒粽子,“圍殺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要對付的人隻有花蘭青。”頓了一下,繼續道,“圍殺乃斬草除根之舉,手段過於狠毒了,我勸你彆這麼做。”
靠在外麵偷聽的付長寧越聽心頭越涼。湖心小築裡麵都是老弱病殘,哪裡遭得住圍殺。掏出紙鶴施法送了出去,讓眾人早做準備。
在場眾人都是高手,那一點兒靈氣波動便足以引起眾人注意。
“誰在哪裡!”盧溪河抬手擱在額頭上做了一個眺望的動作,精準地看到付長寧。一個嬌俏女子,眉眼靈動,身穿香芋色衣衫。
嘖,就知道會暴露。
她落了水,也得拉著另一個人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