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寧說,“韓飛急著賣掉手頭的知了殼,一定會打聽你在哪裡。我們在湖心小築等著就行。”
“也隻能這樣了。”
第三天中午,付長寧正在喂女兒吃飯,小斷指跑過來,“程爹,有人找你。”
程爹放下筷子,估摸著是韓飛,“誰?長什麼模樣?”
“不知道,我不認識。眼睛很獨特,像是一塊裂開的玻璃。”
“叫他稍等片刻,我這就過去。”程爹邊走邊說,叫付長寧去內堂裡取他備好的荷包。
付長寧兩三下把碗底剩下的粥喂到女兒嘴裡。花蘭青不在,她把女兒塞給箭師,“看一會兒她,我很快就回來。”
要他抱嗎?他不會啊。
這玩意兒軟得要命,又很有活力、能蹦躂。
他勁兒小了,她能蹦出去摔地上;他稍微一使勁兒,捏碎她的骨頭怎麼辦?
箭師渾身僵硬,端盤子一樣端著安安。
對著一溜煙兒沒了人影的付長寧,“......求你儘快。”
見娘走遠,安安的注意力逐漸移到箭師頭頂的發冠上。她喜歡顏色鮮豔的東西,小肉手抓著箭師的衣領往上抻。
箭師頭皮發麻,胸口像是貼了一團會流動的軟肉,扯不得喊不得。拿她沒有辦法不說,還得調整角度避免衣服上的佩飾刮到她細皮嫩肉的皮膚。
師兄常年遊走在放棄的邊界線上,倘若師兄有想握在手裡的人,那大抵就是這個小東西和她的母親了。
韓飛立在大堂裡,兩個竹筐籃放在腳邊。
梅映雪催了好幾次讓他坐,他一直推辭。
“你是不是不給我麵子?”梅映雪感覺麵子被拂,擼起袖子上手把他往凳子上按。
“姑娘,請你自重!”韓飛略慌,後退兩步閃避。
這兒是梅映雪的地盤,哪兒能容得下韓飛拒絕。而且他妖氣那麼弱,梅映雪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椅子上躥出數根梅花枝條纏住韓飛的四肢,把他往凳子上拖。
韓飛麵容慌張,眉眼卻如死水一般無波無瀾。
梅花枝條突然斷成一片一片的絮狀物。
梅映雪很詫異,動了動五指。
假的吧。
梅花枝條是她的□□,可短短一瞬間,她失去了對□□的掌控。
愣怔地瞧著韓飛,你做的?
韓飛麵帶歉意,局促不安,手指攥緊衣擺又鬆開,“姑娘,我不能坐。我身上有味道,蹭上去就不好了。”
若是梅映雪稍微深思一下,就知道他在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嗨呀,妖修誰沒點兒味道。我梅花香氣兒從腳流到頭頂。”梅映雪抖著袖子給他聞,“你是什麼妖?什麼味道?”
韓飛臉皮漲紅,“蠅,蠅妖。我、我......”
“我”了半天,聲如蚊蚋,麵帶難堪。
梅映雪“訝”了一聲,本能地抬袖遮鼻,“蠅?!那不就是圍著屎尿打轉?”
覺得不妥,又放下手。
韓飛臉停滯一瞬,“不,沒有。我通常圍著果子打轉,像葡萄啊、蜜瓜啊之類的甜甜的東西。”
真的,他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