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箭師放下茶碗。碗身被捏出幾條細碎紋路。
馮汝晴這才意識到,淡漠如箭師,也一直在憋著火。大家都很不爽。
“箭師,我第一次發現,你也挺任性。”馮汝晴也想快意恩仇,可現在稍微搞不好,就是兩個同門的對戰。尤其對方還是世間第一大宗門,“你我都沒這個權利,得靠宗主定奪。”
宗主付長寧表示,“打吧。”
馮汝晴心中一喜,嘴上仍道,“宗主,這其中利弊你得權衡......”
“你剛才不是都說得很清楚了。”付長寧點了點耳朵,“簾子不怎麼隔音,都聽見了。打,不卸息風寧雲一條胳膊,他就不知道什麼人該碰什麼人不該碰。”
她坐在小斷指床邊,體態嬌小、眉眼俏麗明媚,宛如一朵嬌豔欲滴、風姿綽約的牡丹。口中之詞卻似一把利劍剖開柔軟的花瓣。
花蘭青抬了一下眉。
陳兼雲躺在亭子裡,雙手疊放在腦後。半睡半醒正在小憩,突然地麵落葉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推動著、由遠及近貼地襲來。
準確地講,這是翅膀振動掀起來的風。
“哪裡來的朋友,找我何事?擾人清夢,沒禮貌。”陳兼雲衣袖一劃,截停風。抬眼,一雙眸子極為銳利。
四周並沒什麼人,隻有一個封信穿破衣袖釘在地麵上。
旁若無人地把信送到離他這麼近的距離......這人修為不在他之下。
陳兼雲打開信。
一封普普通通的宣戰書。
就是這落款有些眼熟......誒,不就是那天賦很高孩子的宗門......叫什麼來著......想起來了,湖心小築。
宗門之間的較量,這封信於情於理都得送到宗主手上。
陳兼雲再次下意識摸了摸身上衣服破損位置,打完後問宗主把那孩子要過來吧。
湖心小築。
花蘭青:“宣戰的時間、地點。”
這語氣,他不太讚同。
“十五日後羅浮山,全天下宗門都會派弟子競逐。屆時宗門排名重新洗牌,我們出氣的時刻就到了。”付長寧放下酒杯,“你做輔事那麼久,沒聽過這回事嗎?不應該呀。”
花蘭青斂眸沉思。
付長寧受不了他這彆扭勁兒,“宣戰書都送到人家案幾上了。你若有心阻止,下次記得提前說。”
“說了你會聽嗎?”
“不會。”拒絕得乾脆利落。
“既然結果皆是同樣,我又何必浪費唇舌。”花蘭青說,“把你的計劃詳細說給我聽。”
他不阻止?她爹娘、朋友每次都絮絮叨叨苦口婆心地勸,從未有人按下不同意見積極參與籌謀。
“哦。”
付長寧慢慢說,花蘭青就安靜聽。偶爾蹙眉,給出不同意見。等到結束,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終究憋不住。
“你不勸我嗎?”
“為什麼要勸?”花蘭青展現今天第一次詫異。
“湖心小築初建,正是起步時候,現在對上息風寧雲,說好聽點兒叫鋒芒畢露,說難聽點兒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我衝動、意氣用事、隨便下決定......隨便什麼理由都行,但是,你不同意,不是嗎?”付長寧說,“彆想糊弄過去,你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
“不同意你的莽撞衝動與欣賞你的性情是兩回事,二者之間並不衝突。”花蘭青手背撐著側臉,傍晚夕陽給他近乎完美的側臉鍍了一層金橙邊,向來理智冰冷的人此刻多了幾分暖意,“我會在你身後,安心。”
她是一宗之主,是決策者,隻需要下達命令。如何儘可能地完成命令,是宗門之人的事情。
花蘭青湊近付長寧,鼻尖離她額頭很近,然後順著眉心走過挺翹的鼻梁、嫣紅的唇瓣。
動作曖昧,他卻平靜至極,似是在端詳一件死物。
付長寧漏了幾拍的心恢複正常,脖子後仰試圖拉開距離。他又發什麼神經。
他的手指罕見地強硬。
在她唇瓣上輕觸一下,似是試探,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揉。
揉什麼揉?拿她當貓逗嗎?
付長寧牙尖咬了一下。本意是威脅,可是咬完了才意識到不妥。
他的手指微涼,牙齒像磕在玉上,有一股彆樣的酥麻。舌尖下意識推拒出去。
花蘭青清明的眼眸逐漸染上一層薄色。
“你想做什麼。”付長寧心生警惕。
“你的舉動挑起了我另外方麵的情緒,而在傍晚,我一向放任它。”
花蘭青手指深一些,探那齒尖嶙峋。整個人欺了上去。
......
事畢,早已天光大亮。
花蘭青靠坐在小榻上握著書卷,已經翻至最後一頁。
合上書,看向幾乎快爛成一灘泥裹在被子裡的付長寧,“......從頭到腳到處綿軟,怎麼就能說出那樣硬的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