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裡雙鏡可以提升修為的事兒已經傳開。
但凡有點兒修真功底的都坐在表裡雙鏡之下冥想,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花裡胡哨、閃著珠光碎鑽的頭冠。
要是往進硬擠,一定會被瞪。他們總覺得你在試圖搶他們的東西。
“讓一下,讓一下,我夫君在前頭。如今我身懷六甲,他決不能為了這麼個突然冒出來的玩意兒拋妻棄子。”
“若是個美人我也認了,可你瞧,一塊山壁而已。這算個什麼事兒啊。讓一讓。”
大多數修士都很有修養,跟這種言辭粗鄙的人交談就是降低格調。倒不如給她一個方便也給自己一個方便。
少部分修士覺得她要是把人帶走,他們也少一個競爭對手。
對對對,競爭對手多如牛毛,可沒有人會嫌競爭對手少呀。
付長寧可不就精準拿捏了。
一路暢通無阻。
說來也有意思。
越接近表裡雙鏡,修士的數量就越少,一大片森林中隻有一個修士。當然,修士的質量越來越高。前麵的幾乎都是能叫上名的宗門宗主。
“喬道友,宗門那麼大,沒有地方給你冥想嗎?還跋山涉水跑到這裡。”
喬展曾承過付長寧的恩。
“宗門解散了,它是我修道一途的負累。”喬展壓低聲音道,“這塊表裡雙鏡確實能提升人的修為,長寧,我看你也快過來吧,不然好位置都要叫人挑完了。”
“就一麵牆壁,有這個本事?”
“我本來也是半信半疑,後來試著在這兒修煉了兩天。你猜怎麼著,我現在能聚出西瓜那麼大的靈氣團。”喬展很激動,當場給付長寧演示,“要知道,我以前最多隻能聚出個拳頭那麼大的東西。”
“哇,真是厲害。”確實提升了,而且不是一星半點兒,是大幅度提升。付長寧說,“那彆的方麵呢?有沒有什麼變化?比如哪兒疼、缺胳膊少腿之類的。”
“胡說什麼!”喬展瞪了她一眼。
“我隻是擔心你而已,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兒。”
“也就說這話的人是你,換成彆人,不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喬展說,“長寧,我不是沒有懷疑過,站在這裡的人疑心也不比我少。但是,各種方法都試了,就是沒發現任何問題。我覺得,這麵山壁是大道的指引、是我的機緣。”
喬展指著山壁,雙眼放光,“看到山壁了沒,我剛來的時候那裡都映不出我的影子,現在我的輪廓已經很明顯了。假以時日,我一定會成功,而這麵山壁,就是我努力的痕跡。”
“山壁上的輪廓?”
“修為越高,山壁之上的倒影就越明顯。”喬展說,“現在這裡修為最高的人能把山壁當鏡子用。我曾遠遠地看過他一眼,使單鋒劍,一身劍風罡氣瑰麗無匹,令人戰栗。”
“哦。”
“那人年紀不大,如今便是後起新秀,假以時日,定然又是個傳奇。”
“哦哦。”
“你這是什麼態度,那人真的很厲害。”喬展說,“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出現在羅浮山大比中。天下眾人錯過了他的英姿,真是浪費。”
“夠了夠了,彆再向我誇耀了。容易引起我的嫉妒。你修煉吧,我不打擾了。”付長寧說,“給我留個位置。”
還想跟她說一說那斷指之人的英偉事跡呢,她就這麼走了。
下次吧。
付長寧一路走過去,山壁上隱約浮現各種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輪廓,有清晰的,也有明顯的。
輪廓越來越稀薄,也越來越清晰。
前頭有個背影很熟,這不是小斷指麼。
“小斷指,這麼久了,還不回家?”
小斷指眉眼間落著一層淡淡的殺意,轉過身看到付長寧的一瞬間,殺意消散。
“長寧,是你。”
“這話說的,找你的人有很多嗎?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交了這麼多朋友。”付長寧十分驚喜,“誒,你好了?你怎麼好的?!誰治好的你,我要備重禮向人家道謝。”
他站立著,衣物下的胳膊腿兒透著股內斂的勁兒,臉色紅潤容光煥發。下巴微揚,眉眼輕斂,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適應了俯視的視角。
“恢複就好恢複就好,我搜尋的那一堆恢複方案可以當廢紙給扔了。”付長寧笑得眉眼彎彎,“既然好了,怎麼不回家。至少也讓人通知我們一聲。”
她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得多。
小斷指都記下來,一個一個慢慢地回,“不算少。一個不認識的人,他要我在這裡等他,說會回來。可能這邊比較偏,沒有人到這裡來。”
他說話的時候,山壁之上的倒影無比清晰,連那一根根的睫毛都看得十分清楚。
付長寧心裡咯噔了一下,“你怎麼好的?”
“那人給了我一個琉璃六色果接筋續脈、淬煉身體,又傳授我長生劍決。”小斷指拿出長生劍決遞給付長寧。
付長寧連手都不願意伸,“我哪兒看得懂這個。”
“讓我來吧。”花蘭青接過長生劍決,“是真品,字裡行間,更是有著大道希音。”
“豁,你什麼時候站我身後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付長寧說,“你怎麼知道是真的?莫非你曾經見過?”
“我寫的,這本書的上一半。”
付長寧、小斷指兩臉驚訝。
“連劍訣都會寫,嘶,還有什麼是你花蘭青不會的。”付長寧歡樂道,“你不會懷孕生孩子。”
“我可以讓你懷孕生孩子。”
付長寧閉嘴了。
“咦,石頭縫裡怎麼插了一根茶秧?”
“那人種的,他叫我替他看一下。”小斷指說。
付長寧跟花蘭青對視一眼,好像知道那人是誰了。
“那人是不是穿粉藍色衣衫,一身茶香四溢?話還特彆多,要求也很多。”
“你們見到藍極了。”
這個語氣......你引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