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取證,那提起訴訟絕對不是問題。但是,”呂三木搖搖頭,“這很難啊,人的心思在口裡,不容易說出來的。”
何熙倒是若有所思。
不過她倒是沒直接去張千山那裡,畢竟還沒有立案調查,她就找過去了,這不是不打自招有人給她送信嗎?
何熙就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為了不露餡,甚至還去了一趟京城——那邊得有小半月沒過去,需要去看看孟愛華的工作怎麼樣了。
孟愛華也就是原先的麗薩,在工作能力上簡直無可挑剔。
何熙一到火車站,就瞧見了來接站的孟愛華,她的確是大變樣了。雖然依舊化妝穿漂亮裙子,但那種藐視一切誰也看不起的勁兒沒了,現在的孟愛華看著真誠了許多。
見了何熙,她就連忙揮揮手走了過來。
等著出了站台,孟愛華就招了招手,何熙瞧見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停在了她麵前,孟愛華開了門請她進去:“何總,上車吧。”
到了車上,何熙就問:“這什麼時候有了出租車?”
“你知道這是出租車啊。”孟愛華笑著說,“就是這幾個月,說是可以登記個體出租車,就有了。”
何熙點點頭:“發展真快。我記得上次來我還問呢,說是都是接待外賓用的,沒有私人用的。”
他們直接去了晴天機械駐京城辦事處,這是何熙租的一個房子,地方不大,一共一個辦公室,目前就孟愛華一個員工。
不過裡麵東西不少,都是一些外文書本報刊,堆得井井有條,但的確是滿滿當當。
到了地方,孟愛華就開始彙報工作:“您走的時候交代我,讓我留意美麗國汽車行業,我一直在留意。主要是從兩方麵,一方麵是我和在美麗國留學的時候的同學朋友有聯係,他們會定期給我將當地的報紙和雜誌期刊寄過來,不過這個比較慢,到我手裡已經晚了兩個月。另一方麵就是定期給他們打電話,其中的兩位家庭主婦幫忙搜集資料,每周會給我說一下,如果有突發會立刻打電話給我。”
“目前看,美麗國的汽車行業並不太平。櫻花國的幾個汽車品牌開始在美麗國設廠,他們的汽車物美價廉,又好用又便宜,衝擊力度非常大。”
“不少汽車公司都在虧損。”
“雖然櫻花國的彙率一直在升高,但我認為,這對於美麗國汽車行業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好處。這隻能延緩其他櫻花國汽車公司進入美麗國市場的腳步,但已經進入的,是沒有用的。”
“破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這點上,何熙真的是覺得能在80年就出國,孟愛華的確能力很不錯。她的預料是對的,美麗國的汽車產業受到了現在的櫻花國,以後的高麗國衝擊,在幾年內倒閉了上千家汽車公司。
而她的機會也在這裡,汽車公司倒閉是可以收購的,而她現在隻有一條發動機線,她需要的還有很多。
何熙點頭:“你做的不錯,著重注意規模小但是擁有整車技術的公司。”
孟愛華就知道何熙目標不小,她又不傻,何熙口口聲聲自己的發動機生產線,這種有野心的人,怎麼可能會止步於此,顯然她是有誌於整車的。
那不就是說,何熙想要建立夏國第一個民營汽車公司?到時候我們還吃泰斯集團這種鳥氣嗎?
一想到這個,孟愛華立刻激動起來,“好的。”
何熙就覺得孟愛華在排外這事兒上,有點矯枉過正了,不過想想她挨的那一頓,不僅僅是□□疼痛,也是理想幻滅,也覺得這樣挺好,過於清醒也比十分糊塗要好。
這事兒彙報完了,孟愛華就問何熙:“您有什麼安排嗎?我好給您製定京城的行程。”
何熙:……她能有什麼安排,她就是演戲呢。
何熙想了想說:“要不,國際友人來了京城什麼安排,你就給我安排安排吧!”
孟愛華看著何熙,何熙尋思她肯定得說自己不靠譜,哪裡想到孟愛華居然來了句:“您真是事必躬親,這是考察吧!”
何熙:……
她覺得孟愛華對她的濾鏡真有點重。
何熙在京城於是晃蕩了兩天,給張胖子他們又打了次電話後,就徹底放鬆了,去爬了山,逛了胡同,喝了豆汁,吃了炸醬麵,還日上三竿不起床,睡了兩個懶覺。
等著第三天,這事兒終於有了消息,南河省公檢法成立了一個小組,對這事兒進行調查。
何熙一知道消息,也不急,讓麗薩給她買了五天後的車票去東城,順便給張千山打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何熙直接跟他訴苦:“我好好的發動機廠,就是找個配件廠,然後解決一下個彆工廠開工不足的問題,怎麼就倒賣國家資產了,我從頭到尾都在掏錢,甚至以後要拿機器給他們用,半分錢沒到手,這不是開玩笑嗎?”
“再說,您當時也在現場,這不就是說,您作為機械廳的領導不作為,眼睜睜地甚至是和我合謀一起倒賣國有資產嗎?”
這麼大事兒,張千山顯然也知道了,但何熙這話是真敢說。
張千山吐槽何熙:“你呀你,什麼都敢說,連機械廳都扯上了。”但轉頭也安慰何熙:“這就是一次例行調查,有人舉報總不能不調查吧,這是不對的。你放寬心,沒事就是沒事。”
當然他也說了:“我也會說明情況,這事兒必須弄明白。”
顯然張千山也很不滿。
本來氣憤的何熙一聽,卻換了口風:“要不您拖拖,先不發言。”
張千山立時就問:“你葫蘆裡裝著什麼藥?”
何熙就說:“匿名舉報,我也不知道是誰,但這人肯定挺差勁的。我想看看誰乾的。張處長,我這不是肆意報複,而是明明一件大好事,整個南河機械行業都參與進來了,有的立刻就能受益,有的以後也會受益,怎麼就舉報了呢。你要說我真違規,那沒話說。我沒有,這麼乾,不是看不得南河好嗎?”
“而且他盯上我了,有一次就有兩次,我不處理好。這廠子怎麼辦?”
張千山其實不一定不知道是誰,但他是不可以提的,可是惡意舉報這事兒的確是犯法,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
就算是默認了。
倒是何熙,沒離開京城前,顧孟平居然來了一趟,見她就說:“你來京城也不告訴我。”
何熙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聽說你接待施耐德教授他們忙得不得了,就沒跟你說。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顧孟平也沒回答她,而是遞給她一個信封,“要回去收拾那個舉報者是吧,這個你拿著,應該有點用。”
這信封太眼熟了,上次何熙被王川華擺了一道,顧孟平送她去車站就給了這個信封,這次又是一樣的。
何熙接了過來,裡麵輕飄飄的,顯然又是幾張紙,她就問:“顧處長,這裡麵什麼呀?”
顧孟平就說:“是我同學的聯係方式,他在南河公安,如果有事可以找他。”
何熙聽了笑了笑:“謝謝,不過可能用不上,我已經有辦法了。”
顧孟平有點訝異:“什麼辦法?”
何熙笑著說:“大概就是掩人耳目聲東擊西誘敵深入最後一舉殲滅。放心啦!”
顧孟平:……
東城機械廠,李東城從青陽縣回來後就沒出去,這會兒正好下班,銷售科科長胡常天到他辦公室說那事兒有信了,約他吃飯,他就同意了。
機械廠這一年效益好,職工們手裡有了錢,也願意買東西吃,所以旁邊開了好幾家百貨早餐店和飯店。
他們直接去了如意飯館,這家是胡常天大姨開的,所以算是自家人,胡常天帶著他進了一個逼仄的裡屋,就一張桌子,這地方可是沒人能聽見他倆說什麼,不少事兒都是在這兒商量的。
等著飯菜上好了,李東城邊倒酒邊問:“怎麼樣了?”
胡常天就說:“我看何熙難了。調查組成立後,就分了組,進駐了四家廠子進行調查,還有人去找了機械廳張千山。結果啊!”
他滋溜喝了一杯酒。
李東城正等著呢,很煩他不說完,用筷子敲敲盤子邊,“快點,彆磨蹭!”
胡常天立刻說:“張千山聽完後就說了一句,他隻是為了支持南河發動機產業過去當了嘉賓,其他的不知道。”
“這意思就是不管唄!”
李東城樂的很:“我看那天張千山過去了,還以為張千山跟她關係多好呢,隔了半天也就這樣吧。”
“他這是把自己撇清了,反正這種活動本來就該去,至於內容人家不負責。”
“何熙得傻了吧。”
胡常天立刻說:“可不是呢,再說,又不是隻有張千山不保她。我聽我哥們說,那四家都對何熙不滿意呢。”
“左康健你知道的,老實人膽兒特小,調查組一去就嚇壞了,不停說他就是想盤活廠子,他有沒有事兒,現在毀約行不行?”
“吳大牛倒是脾氣大,但是他這人心裡精明,直接就撇清了,就是想找個合作,對彆的都不知道,合同是何熙那邊弄的,他們一概不清楚,不懂法。”
“陸誌遠你也知道的,大學生,愛惜羽毛的很,一聽這事兒就急了,直接說要何熙問清楚。”
李東城都快樂壞了,“她那天還擠兌我呢,這下好了,都翻臉了。”
胡常天就拿著酒杯碰了李東城的杯子一下,“還是廠長你厲害,就這一招,何熙這事兒就成不了了。她是沒問題,但是這麼查,那名聲可不好聽。再說,這幾個廠子都這種態度,等著事情結束,何熙那股子心氣肯定不和他們合作。他們也不敢跟何熙再來往了。到時候,她還是找不到工人,孤家寡人一個。”
“我看啊,拿著金礦也沒用,到時候還不上貸款,乖乖變賣吧。”
李東城就這意思,他嗤笑一聲:“何熙太把自己當事兒了。對了,張胖子呢?”
胡常天就說:“就張胖子沒表態,那家夥一向硬氣。”
李東城點點頭:“他就是那樣的人。天天拿著自己當真理,嵐山機械廠底子好,他盈利不費事,就看不上我這種想辦法的,呸啊,那是他沒餓過,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用管他,嵐山機械廠一個廠撐不起何熙的發動機廠。再說,他願意,他們廠的員工也不願意啊。”
“就是!”胡常天連忙舉起酒杯,“喝酒喝酒,彆搭理他。”
李東城眯了兩口,接著吩咐胡常天:“你跟你那表弟說,仔細盯著點,有事兒就告訴我。我不虧待他!”
胡常天立刻應了。
兩人喝了兩瓶白酒,才結束飯局,胡常天直接喝趴下了,跟李東城說:“我睡一會兒再走,我走不動了。”
李東城就自己晃晃蕩蕩往回走。
這裡離著他家不遠,不過夜深了,沒幾個人在路上,他晃蕩晃蕩的,走著S步,就聽見有人叫他一聲:“李東城!”
李東城一回頭,他都以為自己眼花了,那不是何熙嗎?
他忍不住眨眨眼,“不能,不能,何熙不在東城。”
就瞧見何熙走到他近前,離著他大概兩米遠,他終於看清了,畢竟那張臉實在是讓人難忘,太漂亮了!
不過何熙的表情讓他很舒服,何熙一副憤怒的樣子,她幾乎已經沒了那天的從容,顯然是被這幾天的事兒弄得焦頭爛額。
他聽見何熙怒斥,那好聽的如黃鸝一般的嗓子,現在沙啞無比,不知道熬了多少夜了:“李東城,是你舉報我對不對?”
“你這種小人,我一開始就不該給你機會,當時鄭虎他們鬨,就該連著你一塊攆出去,我就是太心軟了,覺得你雖然前倨後恭,跟哈趴狗一樣,有骨頭就搖尾巴,可也是為了廠子,也不容易,就給了一次機會。”
? “結果呢!你居然恩將仇報,舉報我!你怎麼那麼孬,明明就是公平競爭,你吹的好聽,其實水平差,自己技不如人,還要惡意舉報!”
“李東城你以為舉報了好事兒就能留給你嗎?我告訴你,我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告到哪裡去我也沒問題,等我緩過勁兒來,我不會放過你!”
他可不是像個哈趴狗,多少人在背後罵他,但沒一個在他麵前罵出來的,他不知道嗎?他知道,但他不允許彆人這麼說!
何熙的語言就是一把刺刀,將李東城那點臉皮全揭開了。
李東城立時就狂怒了:“何熙,就是我舉報的,怎麼了?你還想翻身,還想整治我。我告訴你,你沒機會了。左康健他們都躲你遠遠的,有這一次,就沒人敢再跟你合作,就算有,來一次我舉報一次,我告訴你,你不讓我參與,那就自己也沒的玩!”
“反正不就是匿名信嗎?我有的是信紙郵票,你除非不在南河乾了,否則,你等著吧!”
他往前一步,不過因為喝醉整個人都晃晃蕩蕩的,並沒有走穩,而是差點跌倒,他更惱怒了,扶著旁邊的樹乾,衝著何熙說:“你拿我有什麼辦法?你能告我嗎?你能抓我嗎?你沒證據!到時候,你就會成了哈趴狗,到處求人,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哈趴,你比我強在哪裡?!”
“當然,要是你求我……”他一把往前撲,顯然要往何熙身上來。
何熙直接退了一步,他完全落空,啪的一聲來了個狗吃屎。
李東城隻覺得臉疼的難受,卻聽見何熙說:“警察同誌,你們也聽到了,他就是這麼舉報威脅我的。”
李東城喝醉了,但腦子還是有一絲清明的,他就覺得不太對,他連忙在地上試圖爬起來,當頭一抬起,就瞧見,眼前站了幾位大簷帽,不是警察是誰?
他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何熙,你這是乾什麼?”他立刻跟警察說:“我就是喝醉了,瞧見何熙生氣,故意說著玩的,我沒有舉報?我怎麼可能舉報呢。”
但這有什麼用呢。
警察說:“走吧,回派出所再說。”
李東城已經明白了,“你框我,你故意的,何熙你個王八蛋!你他媽算計我!”“警察同誌,我真沒有,我喝醉了,喝醉了不都是說胡話嗎?不能算數吧!”
何熙淡然地跟在後麵走著,李東城以為他匿名舉報就沒事兒了,以為舉證困難就不行了,他不知道何熙是21世紀穿過來的,在她的世界,網絡上有的是女同胞抓出軌的經驗教訓,何熙看的津津有味,這不用上了。
舉證困難,那就報警啊。
警察就是你的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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