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舒梨已經知道這個男人是動真格了。
或許從昨晚他找到她那一刻就已經是醞釀著風暴, 他的不悅和隱怒那樣不顯山不露水。
舒梨覺得他有些超乎她的想象,有些摸不透的陌生。
——不對,不對。
應該說, 她根本就不知道真實的他到底是什麼樣的。
之前的認知或許就是假象。
剝去外麵這層皮,內裡的他,她一無所知。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跟他硬碰硬。
逃不逃得掉, 沒到最後, 都不能過早下結論。
不到最後一秒, 誰知道最後到底鹿死誰手呢。
舒梨眼眸一轉,輕輕笑了。
不就是想在身邊養個乖巧聽話的小情人嘛, 那她就當唄。
現在不過是需要多花點時間讓邊寂鬆懈而已。等後麵找到機會,她買張單程票,出國再也不回來。
她就不信邊寂還是跨國把她給逮回來。
而且……
或許不用等到那時候。
也許在那之前,邊寂就已經對她失去了興趣。
男人從來都是喜新厭舊,得不到的永遠再騷動。
她有的是時間跟他耗。
“哎, 你知不知道,你威脅我沒用。”
舒梨笑著,略略沒有血色的唇勾起, 習慣性地將手肘撐在桌麵上, 虛虛托著下巴。
“但是呢, 仔細想想,有人供我吃供我住,我為什麼還要跑呢。”
“你這還挺好的,而且啊, 想解決生理需求, 還有現成的人。”
舒梨挑逗的眼神在邊寂的臉上飄, 惹得邊寂下意識皺起眉頭,眼底浮現出戒備。
通常來說,舒梨隻要突然改變態度變了臉,那就表示——
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走了。當然,你要是不放心,你還是可以把我關起來。”
邊寂蹙著眉:“我能相信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走了呀。”
舒梨的腳尖在餐桌底下悄悄碰上邊寂的小腿,似是無意,又更似故意。
撓癢癢似的,一下又一下,惱人極了。
邊寂眼睛微眯,盯著舒梨不動聲色的臉,眸色加深幾分。
“但是,我不要睡你的房間。我要睡我原來那個房間。還有,我的行李你得還給我,有些衣服我放二手網站上賣了,問價的人特彆多,我得給他們發貨。”
邊寂低聲笑了,無奈搖頭。
為什麼她總能不適時地講一些話題之外的事,還格外認真。
“舒梨,你這次要是再騙我,下次再讓我找到你,你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輕鬆。”
“……”
舒梨嫌煩似的歎聲氣,“都說了不走了,沒騙你,你真囉嗦。”
“好。你的要求我都答應你。但是,你的身份證要放在我這。”
“……”
舒梨的小算盤忽然打不動了。
這男人,竟然還想到拿走她身份證。
她心底一陣咬牙切齒,但麵上還是虛與委蛇地笑:“好啊,給你啊,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又不去哪,對吧?”
邊寂淡淡抿唇。
其實現在他對舒梨已經稍微有點摸透。她心裡想的,絕對不是現在她嘴上說的那樣。
但是不管她打什麼主意,他都能見招拆招。
·
早飯還算和諧地吃完了。
邊寂下樓去拿舒梨留在車裡的手機和行李箱,舒梨坐在客廳大片的落地窗前曬太陽。
雖然沒有出門,但這兒景色真的很不錯,躺在家裡就能看風景,真是有錢人的樂趣。
直視著陽光,稍微還是有點刺眼。
舒梨忍不住眯眯眼,換了個方向,轉頭去看自己留在客廳牆壁上的那幅畫。
她想起了在國外的生活。
在法國那幾年,還算自由。
舒連漪隻管給她錢,她沒人管,沒人看著,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但她這個人其實也有點無趣,沒什麼特彆多的愛好,平時除了學習和寫生,還真的沒做什麼事。
現在舒梨開始想,自由到底是什麼呢,一個人就是自由了嗎?
這真的是個哲學問題。
在舒梨思考“自由”這個哲學問題的時候,邊寂回來了。
帶著她已經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還有兩個行李箱。
在太陽底下坐了太久,舒梨全身被烘烤的暖烘烘的,從邊寂身邊擦肩而過時,帶給他一陣燥意。
白裙嫋嫋,天鵝頸細白修長。
她側著頭拿她的手機,長睫卷翹,不加粉飾的臉卻也能惹人意動。
邊寂靜靜看著,舒梨沒注意到他凝視的目光,確認手機真的是沒電後,就把手機往玄關櫃子上一放。
“行李箱給我吧。”她向邊寂伸手。
邊寂稍微回神,視線從她裹著紗布的手上掃過,直接提拉起兩個行李箱。
沒說話,往她原來住過的客房走。
舒梨挑挑眉,行吧,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她又拿回玄關櫃子上的手機,跟在邊寂後麵走。
行李簡單整理一下就好了,沒什麼特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