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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沉默的半晌後, 舒梨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為什麼會問邊寂這個問題呢,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跟她有什麼關係。
當年, 她充其量隻不過是他的半個學生, 對他糾纏, 逼他用那麼絕然的方式推開她。
水龍頭的水流聲不停歇地嘩嘩響著, 邊寂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洗碗的動作, 眉眼斂著, 看不透情緒。
舒梨與他靠的近, 她看他與當年相比成熟了幾分的側臉,看他依然高挺的鼻。
當年清秀,如今沉穩。
他好像變了很多,但又好像沒變。
舒梨說不上來, 反正, 她也不了解他。
身子緩緩往後傾, 重新靠到流理台上,舒梨瞧著邊寂浸在洗碗池中的手, 勾起眼角笑了笑。
她想起以前,她也曾看過他洗碗。
過去的記憶和現實反複橫跳, 那些被遺忘的,刻意忘卻的,或者是消失已久的情緒湧上心頭,像在舒梨心裡點了一把火。
讓她燃燒。
“哎, 你為什麼不說話。”
“跟我說說嘛,她是你同學嗎, 告白過嗎?”
“是告白失敗了所以才半夜偷偷掉眼淚?”
邊寂喉結微滾, 長臂一伸, 就將舒梨攬到了懷裡。
隻那麼一瞬,舒梨就被他掐著腰輕輕一提,坐在了身後的流理台上。
水龍頭的水還在嘩嘩的流。
兩人的鼻尖靠的很近,呼吸交錯交纏。
“就這麼想知道她的一切?”
邊寂嗓音喑啞,像這夜色裡隨風拂起的沙礫。
眼神盯著舒梨,平靜之下暗濤洶湧。
舒梨直直地對著他的目光,眼眸瀲灩,手指輕輕揪在他衣領之上,唇瓣輕啟:“不想知道。”
她笑一笑:“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那你還問?”
“好奇咯。”
雙腿繞著他的腰,她再往前一點,鼻尖與他的碰上。然後頭偏一下,鼻尖擦過,稍縱即逝般的癢。
她在他耳邊笑,沒心沒肺的。
邊寂雙手一按,與舒梨更加靠近。
他蹙著眉,問她:“好奇什麼?”
唇瓣碰住她毛衣高領與耳垂交界的地方,他說:“你想知道什麼,你儘管問。”
舒梨往後退了點,手指輕輕壓在邊寂的唇上。
她看著他,輕輕笑起來:“沒興趣。”
邊寂忽地抬手,關上了嘩嘩流水的水龍頭。
水聲驟斷,整個房子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靜謐。
然後他托住她的後腦,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舒梨被迫仰著脖子承受,想偏頭躲,卻被報複似的咬了唇瓣。
她一疼,眼眸泛上一層水光,忿忿瞪著邊寂。
邊寂在這種事上從來都不會溫柔。
可聲音卻溫柔到舒梨差點忘了生氣。
“專心點。”
……
舒梨的那些問題,邊寂不是不想答。
他沒有喜歡過另一個人。
在他不算長的這二十幾年生命裡,隻猝不及防闖入過一個女孩。
她恣意張揚,單槍匹馬,將他沉靜如水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如今她現在還在問,當初他為什麼不喜歡她。
邊寂在剛才那一瞬間,真的想問問她,為什麼當初要讓他喜歡上她。
這長達五年的晦澀的愛慕與思念,曾經也像個無止境的夢,讓他不斷地在夢中去見她。
當年的他沒資本,感情對他來說太奢侈,他根本要不起,也無法承擔。
但是現在……
他想要贏。
誰先動心誰就輸了,他已經先輸了。
可是他想要贏。
贏得舒梨的心。
毛衣裡麵的暗扣啪嗒一聲。
在這沉靜的暗光中格外清晰。
舒梨惡作劇似的回咬邊寂的耳,說:“不是說我瘦?”
“這裡不是。”
一本正經。
又格外享受。
舒梨笑了。
笑他。
具體笑什麼,也說不上。
……
昏黃燈光,春光乍泄。
呼吸曖昧之時,舒梨陡然清醒。
她定住,隨後推了一下想更近一步的邊寂。
“——你妹妹。”
邊寂忽的停滯。
他順著舒梨愣定的目光往後看,他的妹妹,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眼光呆滯,目瞪口呆。
沛沛:……?
不是……說是普通朋友……嘛……
為什麼普通朋友會……抱在一塊……互啃……
……
開放式廚房就是這樣不好,無死角,什麼都看得到。
舒梨和邊寂一時都忘了家裡還有個沛沛。
她很尷尬。
尷尬到隻想遁地。
邊寂適時地擋在舒梨身前,手從她毛衣裡拿出來,整個人將她遮住。
等再回頭,沛沛已經不見了。
他拍拍舒梨的頭,啞聲笑了:“她走了。繼續麼?”
舒梨猛地把他一推,從流理台上跳下來,丟下句:“洗你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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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