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語忽然一停,眉眼微微一皺,像是記不起自己想要問的是什麼東西。
那婆子細細一想又和身旁的人對視一眼,見她微微搖頭,便道:“姑娘說的青玉石瓔珞項圈可是記岔了,倒是紅漆皮的箱籠中有一個繪著牡丹花圖樣的匣子裡放著一個墨玉的瓔珞項圈。”
戚氏眼眸微微睜大一分,眼底溫和之色出現一絲破裂。
站在容渢身後的碧花冷哼一笑:“我替姑娘收的東西都不記著那墨玉的瓔珞項圈具體放在哪一個匣子和箱籠裡,你一個才來多久的婆子就如此清楚,瞧著是把我們姑娘東西都翻了個底朝天吧。”
婆子聞言臉色忽地一變,這才明白自己是鑽了人家設下的套了。
容渢歪靠在椅子把手上,慢條斯理地絞弄著手中的帕子,聲音淡淡帶著幾分鋒利的冷意:“我這個主子還沒回來,你們倒是自己做了主張。我這裡容不得主意大的奴才,怕奴大欺主哪天算計了我都不知道。”
她眼眸微抬,一道淩厲如同冰錐似的目光緩緩掃過底下的奴才,噤若寒蟬之際,容渢抬手點了五六個奴才:“記下了嗎?”
碧花和雲宵道:“記下了。”
容渢偏過頭看向戚氏:“留下這些,再讓我的兩個丫頭挑幾個灑掃的丫頭就可以了,側夫人主持府中中饋還由著我胡鬨,當真是辛苦了。”
戚氏笑笑:“四姑娘嚴重。”
眼瞧著容渢進了裡屋,這才正要看向底下剩下的奴才,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呼吸微沉。
那婆子臉色發白跪在地上,張嘴就要說什麼。
隻聽戚氏淡淡揮手道:“都帶下去送到浣衣房去。”
一番折騰後,總歸是將院子給捯飭好了,院子裡的絨花樹正是開花的時候,粉嫩的絨花朵朵似雲霞,容渢坐在臨窗的桌案旁,單手撐著下巴微微閉眼似有疲倦。
雲宵取了一件披風正往容渢身上蓋去時,卻聽她道:“今日事情繁雜,還沒有去母親那裡請安,裴家那邊給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
雲宵應道:“都收拾出來了,碧花已經帶人送去給幾個主子了,就剩夫人那裡還要姑娘自己去一趟。”
容渢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眉眼若有若無地輕蹙著。
雲宵思索片刻又問:“姑娘今日落了側夫人的麵子怕是教人心裡又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戚氏扶為側室,府邸的下人慣會見風使舵,正是人人捧著的時候,她們姑娘一回來就是好一通挑揀,到讓人覺得她們姑娘刻薄。
容渢撿起落在窗台上的一朵絨花,纖細絨長的粉色花瓣的尖端已經微微發黃有枯敗之相:“早就有了哪些不該有的心思,還怕這會兒我給挑了毛病才出現,扶為側室這樣的大事,咱們愣是一點兒風聲都不知道,到底是韜光養晦多年。”
她眼睛一瞥,帶著幾分淩厲:“就是要這樣一鬨,讓她知道手不要伸得太長,就算我入了宮,她有戚妃娘娘,誰說我又不能成為母親和裴家的助力。”
雲宵聞言一怔,悵然失措道:“姑娘這是決心要爭。”
“在侯府都避不了要爭,何況在那裡,我若想要守住裴家和母親爭是必然的。”容渢緩緩將頭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忽然外麵有人急急地走了進來,林媽媽滿頭大汗,看見容渢時,眼眶含淚:“我的姑娘誒,你可算回來了,求你去見見夫人吧。”
容渢臉色一變,霍地站起身子,搭在身上的披風也跟著落在了地上。
“母親病情加重為何沒來書信?”容渢腳下不停,此話一出她猛地一頓,好似想通了什麼。
林媽媽低聲道:“夫人病重自是要告訴姑娘的,可夫人念著姑娘以後的事情,想著讓姑娘在濮州多留些日子,彌補自己數十年不能侍奉在裴老太爺身邊的遺憾,就一直瞞著,連老夫人都是不知道的。”
“夫人有心瞞著,起先隻是咳嗽越發嚴重,時常在睡時咳嗽著醒來,後來有一次側夫人親自送了一次藥來,夫人便是連藥都不願再喝了。”林媽媽恨恨道。
“老奴早在半月前就托人送了一封書信前去濮州,不知為何便是石沉大海沒有音訊。”
容渢連連冷笑:“如何能有音訊!怕是這信都被人給截下,我倒是府上的消息怎麼半點兒都傳不到濮州來,我真真是對咱們這位側夫人放寬了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