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這是有人故意陷害!
若此事不加深究,聽信了粉衣丫鬟所言,認為這琴是容郡主送來,故意弄壞琴弦讓容六姑娘在考琴中落選出醜,傳出去不僅容郡主和容六姑娘名聲受影響,而且容王府更是落不得好。
堂堂一個王府,卻是連府上的姑娘都教養不好,往大的說,被好事者抓到把柄,不能齊家如何幫助陛下治天下的帽子可就一股腦的扣下來。
容渢神情微冷,折扇闔上扇骨輕輕拍了拍粉衣丫鬟的臉頰,雖是八月,可是扇骨溫涼仿佛化作一股寒氣鑽進她的皮肉裡,滲進骨子裡,驚得她一個哆嗦。
“可笑至極,口聲聲說識得我的丫鬟,卻指著孟姑娘的丫鬟說是我的丫鬟,還說不是在說謊。”
粉衣丫鬟臉色越發慘白,額上彙聚著冷汗,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容渢嘴角噙著一絲譏誚,又道:“方才我故意試探你,指著孟姑娘的丫鬟喚了我丫鬟的名字,你神情沒有絲毫疑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我的丫鬟,隻憑著一張嘴信口胡說,就想要汙蔑彆人。”
粉衣丫鬟霍地抬頭,慌亂地搖頭,顫聲道:“不,不是,婢子,婢子……”
“你想說你認錯了?”容渢接了粉衣丫鬟後麵的話,隻見粉衣丫鬟僵直地似想搖頭又不敢搖頭的模樣。
“嗬——”容渢冷笑出聲,眼眸之中略微有些憐憫地盯著這個丫鬟,折扇托起丫鬟的手,隻見一雙手略微發黃,手指關節又粗又紅腫,指甲縫裡卻是乾淨的有些泛白。
“不歸山可是宮學,印夫子最重規矩凡是能在人前走動的丫鬟皆是精心挑選過的,除了知曉規矩外,還需五官端正,雙手乾淨,不能太過呆笨,以免得罪了客人。”
粉衣丫鬟聞言心虛地將一雙手收回在自己的衣袖裡。
容渢笑了笑:“我方才問了你幾次,你是否識得我的丫鬟,你都十分肯定,我也不曾逼問,不過說出心中幾個疑惑小小的和你玩笑一把,你卻緊張害怕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容渢並不著急反駁自己無辜,反而抽絲剝繭一般給彆人說清楚此事漏洞百出。
印夫人看著容渢沉靜自若的模樣,不由笑了笑。
容渢刷地一下打開折扇,又道:“你這一雙手算不上乾淨,像是在水裡浸泡多了,多半是做多了浣洗的活計,再則能在前麵伺候的丫鬟皆有一塊腰牌,皆懸掛在腰腹左側,與左肩和左腿延成一條直線,這些規矩熟記於心,可是你卻是不甚清楚。”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在前麵伺候的丫鬟,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做的。”容渢語氣突轉,有些淩厲。
粉衣丫鬟一下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容渢轉過身,對著印夫人行了一禮道:“夫人,此事已經在明顯不過,她所言之事全然是假。她一個浣衣房的丫鬟被人偷偷換到前麵來伺候,就是為了陷害我六妹妹,又栽贓於我。”
“此事雖漏洞百出,可若不加深究,我也隻是聲稱不曾做過,可到底難以抵消大家心中懷疑,雖是設局不周全,可也能一擊即中,真不知曉此人與我容王府到底有和愁怨。”
印夫人微微頷首,溫和的語氣有些發沉:“不歸山考學是不論貧富貴賤,更不論身份高低,旨在讓有學之人不被埋沒,且皆不為男女之彆。但這兒絕不是你們玩弄心機的地方。”
她又看向地上跪著的丫鬟,問道:“你可願意說實話,到底是何人指使?”
粉衣丫鬟哭出聲來:“婢子真不知曉,隻是有人讓婢子說出那琴是容郡主送來便可……”
祝媽媽揮了揮手,便讓人將粉衣丫鬟帶了下去,隻聽印夫人又道:“此事我定要查個清楚,絕不姑息任何一人。”
事情已然再清楚不過,眾人還是納悶到底是要害容王府的兩位姑娘,果然樹大招風。
眾人散去,容渢盯著一旁的戚簌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兀自冷笑一聲,她輕聲上前:“還未替我六妹妹多謝戚姑娘的打抱不平,不然今日六妹妹和我可就冤枉死了。”
戚簌簌死死地握住手,指節泛白,她僵硬地笑了笑:“怎麼打抱不平也比不上容郡主聰慧過人。”
容渢抬手折扇,扇骨劃過戚簌簌病白的臉頰,好似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刃在她臉上劃過一般,又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伏在她耳邊道:“我知道是你做的,可惜手段太過低劣,更是不堪一擊,印夫人一旦讓那個丫鬟開口說出了你,我可是再踩上一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戚簌簌你太自以為是了。”
戚簌簌心中梗著一口邪火,眼眸陰森地竄出幾道幽暗不明的亮光,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一言不發。
直到容渢和孟宜齡走後,戚簌簌才一把扣住銀杏的手腕,陰沉道:“你找這個丫鬟的時候可有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