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後,容渢領著林媽媽來到耳房,碧花在外麵守著不讓人靠近,而雲宵則是守在裴氏跟前。
容渢閉著眼,沉默不語,而林媽媽在身旁站著,不停地冒著冷汗,心中藏著事情卻是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許久之後,容渢睜開眼,拿著杯盞不輕不重的咚地一聲嗑在桌案上,林媽媽心臟嚇得猛地一停,就跪下了:“老奴有罪。”
容渢瞥了林媽媽一眼,眼眸微沉:“我還以為林媽媽不願對我說實話了。你和母親到底要做什麼?”
林媽媽淒然一笑,緩緩搖著頭:“郡主在宮裡出事,府裡上下瞞著王妃,可王妃與郡主母女連心,怎麼會察覺不出來。王妃說,自己的病拖了那麼多年,早就是該死的人,何不一死自己得了解脫,也能讓郡主暫時逃過選秀之事。”
容渢眉眼微蹙,心下五味雜陳,一手搭在桌案上微微攥緊:“所以林媽媽才會這般大吵讓全府的人都知曉。母親以死求我不能入宮選秀,卻有擔心父親無情瞞下她的死訊,密而不發,再強製送我入宮,待選秀之事塵埃落定後,才對外宣之容王府王妃抱病身亡。”
林媽媽苦笑:“王妃從前糊塗,愧疚郡主,可如今卻是對郡主深思遠慮,才出此下策。”
容渢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以後母親若再有這種想法還請林媽媽定要勸住。”
說著,她緩緩起身,臉色又是蒼白幾分,若湊近細細一瞧定能看見她臉上的細小的青筋。
碧花上前扶著,此時杜太醫正好施針完,容渢問:“為何杜太醫不能給母親用上千金方?”
杜太醫微微一愣,坦然道:“王妃身子已有敗死之相,且她求生欲不如郡主那時強烈,所以臣是萬萬不敢用的。”
待到兩個時辰後,裴氏微微轉醒,她看著床頭的容渢,苦笑道:“你何苦救我,總歸我死了,你才能逃過他們的擺布。”
容渢手中端著湯藥,用著勺子舀了舀,輕輕吹著上麵浮動的熱氣:“母親死了,不過是服喪三年,父親若真是打定主意讓我進宮,不就是讓我再等上三年。”
裴氏聞言,臉色難看,默默垂淚。
容渢讓著林媽媽扶著裴氏坐起,給她喂著藥道:“所以母親不再要有這樣求死的想法了。”
裴氏偏過頭不願喝藥:“為何,為何我的兩個孩子都如此命苦,入宮能求什麼富貴權勢,連著命都不能抱住,要這些有什麼用……我就想看著你們能夠安穩度日,能有一人真心護你。”
容渢笑了:“母親怎麼知道沒有人真心護我。”
裴氏有些惱怒地看著容渢,想說自己說的不是什麼親人丫鬟之類的,卻見容渢神情柔和有些微奇怪,便問:“你這是?”
容渢抓緊喂了裴氏一口藥:“女兒有喜歡的人,他也願意護著我。”
裴氏急切又有些虛弱地問:“他是誰?”
容渢卻是沒有隱瞞道:“元裔君,謝予。”
裴氏心下一驚,臉色霍地一變,一瞬卻不知為何又歸於平靜,她有些糾結地問:“……你莫要哄騙我?”
容渢搖頭:“母親覺得女兒會拿此事哄騙你。”
裴氏臉色難看至極,容王爺是個完人如何,可惜也是背信棄義涼薄之輩,謝予是個閹人,可是她的渢兒怎麼會……
喝完藥後,卻是將容渢給趕了出來,天色漸暗,院子裡卻是沒有見著一個下人,容渢有些奇怪,卻是轉身就瞧見謝予站在廊下。
容渢心下一喜:“我與母親說了,我與你的事。此刻母親卻是將我趕了出來。”
謝予抬手碰了碰她的臉:“好,我知道了。正巧我也有話與你母親說。”說著就推門進了屋裡,將容渢留在外麵。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謝予就推門出來道:“王妃讓你進去。”
裴氏半臥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地虛弱至極,她盯著容渢和謝予兩人道:“林媽媽。”
林媽媽麵色沉著,去裡間取了一樣東西出來,正是一塊兒鮮紅的蓋頭。
“……我知道自己拖不了多少日子了,謝予我要你現在就娶了渢兒,並發誓一輩子照顧好她,若違背此誓言,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容渢愕然,見著謝予應下後,接過蓋頭在她頭上蓋下,眼前一片紅色,謝予卻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沒有十裡紅妝,也沒有鳳冠霞帔,隻有執一人之手,對著天地,對著裴氏行了婚禮。
容渢眼睛酸澀,微微泛紅,有些哽咽地想哭,即便此世多災至此,可終究她還是嫁了自己喜歡的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