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盯死一隻蒼蠅】(1 / 2)

官血沸騰 x葉聽雨 9671 字 9個月前

當一個人將視線和注意力高度集中時,不論做任何事情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視線是眼睛看出去的地方,注意力指精神。

病房裡潔白的牆上,三隻蒼蠅飛舞跳躍,或盤旋在日光燈管,或在頂壁探頭探腦。

趙寶官試著將視線和注意力集中到一隻蒼蠅身上,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蒼蠅會立即戒備,一動不動,隨時做好奪命狂飛的準備。

等到確認危險不可能真正降臨時,又開始在牆上遊走。

但這次不同。

趙寶官童心大起,他現在還動彈不得,從小學開始樹立起來的除四害觀,始終對蒼蠅、蚊子、老鼠、蟑螂深惡痛疾!

所以他突發奇想,反正陰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某科普書上有篇文章說人類的腦電波,經過特殊訓練,可以不斷強化,影響到彆人的腦電波或其它生物電波。

比如一些催眠大師,通過對視、語言、聲音、光線等輔助手段,便可將人催眠。

在這塊領域,最著名的當屬法西斯巨頭的那位小胡子,光靠演講、動作、口號,煽動整個國家民族陷入狂熱……

趙寶官將視線和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蒼蠅身上,使勁看,牢牢盯住,全力以赴……

腦子裡“嗡”地一聲,再次陷入昏迷中。

可牆上那隻蒼蠅卻意外地掉到了牆角。

這奇異的一幕無人看到,包括已經昏迷的當事人,估計趙寶官也萬萬沒料到自己一時興起,竟然……真被他盯死了一隻蒼蠅。

水深火熱,這是個形容詞,比喻人正處於某種困境而深感焦慮。

還有個形容詞,叫生不如死。

趙寶官此時的感受,便處於驚濤駭浪之中,要麼雲宵飛車般刺激,要麼酷熱惡寒般極致體驗。

身體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控製,呼哧一下扔上高高的天空,手腳亂舞,啪嚓一下又摔在地上,血肉模糊。

再從地上拎起來,揉把揉把,手不是手,腳不是腳,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

心肝交換,腸胃倒轉,全身的零件錯位,怎麼難受,怎麼折騰。

這種感覺,就叫生……不如死。

可明明知道自己還活著,硬是無法清醒過來,無法完整地掌控身體主動權。

從車禍到現在已經過去26個小時。

剛剛醒來時,病房裡沒人,趙寶官暫時無法發出聲音,醒來,僅僅是眼睛睜開一線,眼珠勉強轉動,本就細小的眼睛,在腫如豬頭的五官中,硬是沒讓前來查房的護士小姐發現傷員已經蘇醒的跡象。

趙寶官隻好在醒來十分鐘後,萬分無奈地開始“盯蒼蠅”這一小孩把戲,結果把自己再次給“玩”暈過去。

趙寶官是陽南市中級人民法院死刑執行隊裡邊的書記員兼行刑員。

2004年9月參加工作,也就是半年前,剛剛參加工作,親手執行了全市第一例安樂死任務,由於表現優異,榮獲個人三等功,並從警員直接提升為警司。

2005年3月1日,行刑隊要趕赴陽南市下屬的銀江縣執行第二次安樂死任務。

在陽南市有兩個死刑執行點,一處在市監獄內設的行刑室,另一處就是銀江縣監獄內設的行刑室,全市十個縣區,兩處行刑室按區域分彆劃轄五個縣。

趙寶官老家在銀江縣,這次他提前回老家看望親戚,到時間後再與同事彙合。

沒成想在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小型客車,準乘12人,國外品牌,在二級柏油路上速度飛快。

結果連續下坡彎道時,刹車突然失靈,輪胎抱死,慣性作用下,衝出路麵,前空翻的動作,一直翻到穀底。

要不是趙寶官有上車係安全帶的習慣,隻怕全車連駕駛員八個人,就得變成六死二輕傷,不會是現在的五死一重傷二輕傷。

二輕傷是坐在最後的兩名青年,一路吹牛打屁,滿口的網絡術語,發現情況不對時,兩位帥哥果斷跳窗,幸存。

其他六人,除了趙寶官係了安全帶外,包括駕駛員在內,當場“飛升天界”。

不過,趙寶官雖然還活著,意識偶爾也“清醒”一下,但能不能活過來,還在兩說。

身體沒有明顯的外傷,無骨折,無內出血等常規受傷現象,按說四肢、胸腔沒受到傷害不至於成為重傷,但他偏偏是重傷中重傷,超重傷。

為啥?

引用一段醫生的診斷來說明:“傷員目前生命體征基本回複正常,身體沒有明顯外傷,內臟等也沒有受到傷害,關鍵在於頭部,傷者的頭頂蓋骨受到嚴重撞擊,發生了龜裂型骨折,而導致顱內凝血,具體部位在左腦後側,初步判斷,凝血相當於半顆米粒。目前,頭頂骨折,我們已經進行了手術,全部正常複位,但凝血壓迫住腦神經,造成傷員陷入深度昏迷,還有可能導致腦死亡。”

腦死亡,通俗說法稱為植物人,就是人還活著,跟玩木頭人的定語一樣:我們都是木頭人,不會說話不會動。

趙寶官現在的狀態,茶壺煮湯圓——心中有數。

在他第一次即將睜開眼睛前,主治醫生剛剛跟他們副隊長進行過傷情介紹。

那醫生很牛逼地說,“在撞擊的作用下,再根據骨折進行倒推分析,凝血應該呈分散性發射狀,其他部位就算有細末的凝血,在自身的血液循環下,也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後果,關鍵是這塊凝血處於腦神經最密集的區域。就目前國際國內腦科專家來說,這也是至今無法攻克的手術難題。”

趙寶官當時就在心裡罵開了,爾母!一家縣醫院的一般醫生,不知道在哪兒看了幾篇科普,在這兒嚇領導玩呢?

乾爾母!老子明明醒了,隻是暫時動彈不得,非得把我整成腦子裡挨了顆鐵砂彈?

爾母!就算腦子裡有啥玩意兒,你也不能整得如此玄乎不是?這不明擺著害人嗎?

單位領導一看,一想,一討論,反正趙寶官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又沒人找領導的麻煩,死又死不了,救又救不醒,何不節約資源,秉承“少花錢,多辦事”的原則,把人丟回家去自生自滅。

哥們好歹是正經的三級警司,政法係統裡的一員光榮的人民衛士,從事著整個司法界最終程序,維持法律的權威公正、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掌握打擊懲治犯罪分子的強大威懾力量。

彆人殺人,要命!哥們殺人,要錢!

其實說白了,就一新時代的劊子手,古時候玩刀砍脖子,之前上子彈射穿心臟,現在耍針管取人命。

注射死刑,又叫“安樂死”,是司法改革進程中的又一裡程碑,更突出司法的人性化、倡導人人平等,維持作為人這一個體的生命尊嚴。

哪怕是死刑犯,現在也禁止公審公判,遊街示眾等行為,這不是為了維護死刑犯的隱私,僅隻是尊重生命。

那啥叫“安樂死”?

用某大腕的台詞說,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安樂死了。

安樂死分三步:首先注射巴比妥類麻醉藥,讓罪犯處於深度睡眠,接下來是肌肉鬆馳劑,具有解痛、鎮痛的藥效,防止罪犯產生窒息、肌肉痙攣、強烈抽搐。

最後注射高濃度氯化鉀,根據個人體質免疫功能好壞,一般十秒至六十秒左右讓人心跳加快停搏,徹底死亡。

先說回正題,趙寶官所住的病房在住院部三樓,每半個小時進行一次病房巡查,一直過了六個小時,也就是天剛剛黑,從中午寶官第一次醒來,到現在傍晚七點左右,一位老護士才發現了寶官的蘇醒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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