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3日,這是全國各大高校新生入學,新學年開學的時間。
趙寶官順利完成入學手續,拿著單位裡開出的證明,找到係領導,經過磋商,學校答應他的學習計劃,隻要順利通過各門學科考試,在大學裡,並不嚴格要求學生遵守課時。
不過紀律部隊明顯與一般大學不同,公安、政法、軍校這類管理相當嚴格。
完成入學手續,也跟各門功課老師照過麵,公安大學沒開展軍訓,從入學第一天,到畢業,基本上天天搞訓練,強度遠遠超過那種搞形式的軍訓。
一個月後,趙寶官曆經北方的秋風吹塑,眉目間少了往昔的柔和,眼睛轉動時顯出幾分堅硬,眼神也從原來似醒非醒開始變化,顯得淩厲,有種灼灼逼人的壓迫感。
十月初,趙寶官按計劃從京城飛抵省城,在陽南駐省辦拿到介紹信後,第一次踏入省公安培訓基地,迎接為期一月的訓練。
報到入住的手續相當順利,審察略顯嚴格,當著趙寶官的麵,培訓處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親自致電陽南警方,並調趙寶官網上的資料,將照片和真人進行嚴格比對。
出乎趙寶官意料,訓練不在市內,而是省城郊外,省軍分區的一個綜合訓練營地。
四麵散落著針葉短鬆叢,營地距省二監五公裡,距最近的鄉鎮四十公裡,基本上相當於全封閉。
寶官跟著五名入駐的候補成員乘坐越野車前往,據說他們五個是最後到的,其他人早在一天前已經全部到位。
進入營地後,晃眼過去,全是水泥簡易建築,密密麻麻的紅磚、青磚水泥平房,還有些棚戶散入其中,整個格局雜亂無比,有幾幢樓已經千瘡百孔,隻剩下框架,灰撲撲的顯得陳舊破敗。
營房在後邊的綜合訓練區,不遠處的角落隱隱還有槍聲響起。
趙寶官五人列成簡易小隊,跟在接待員身後,魚貫進入中間的營房。
“報告!滇南省公安特訓隊成員報到。”
“進來。”
趙寶官聽這口音,靠近沿海一帶,有濃重的廣東話腔調,深深吸口氣,定定神,跟在最後,進入屋子。
裡邊兩個人,一站一坐,站的人靠在牆角,屋裡沒開燈,僅有窗口的光線,昏暗模糊,無法看清此人五官長相,仿佛融入了牆角深灰色的水泥牆中。
另一個坐的人,矮小黑瘦,光頭,大約三十歲,穿一身海軍陸戰隊的鑲藍迷彩作訓服,軍帽甩在桌上,嘴角咬著香煙,眼睛閉著,眉毛隨著額頭皺起上下地挑動,兩隻陸戰靴交叉搭在桌沿,這姿勢和形象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立正!”“稍息!”
“立正!”“稍息!”
“立正!”“稍息!”
“立正!”“稍息!”
“立正!”“稍息!”
五人中隻有趙寶官剛從公安大學參加集訓,條件反射般的,跟著口令連續動作,絲毫不慢。
其他四人,第一次“立正!”“稍息!”時很規矩,之後便大眼瞪小眼,就眼前這麼個地痞樣,玩人呢?
這人喊完後,側過頭,卟地一聲吹掉煙灰,指指接待員,再指指趙寶官,“這個留下,其他人,滾蛋。”
四人再次大眼瞪小眼,怎麼?剛來還沒辦手續就讓人滾蛋?這算什麼規矩?
其中脾氣較大的剛要發作,牆角喀喀拉動槍栓,接待員臉色唰地發白,冷汗飛速分泌,這兩位爺可是殺神呐,急忙身邊的人,“走走,遵守紀律,否則後果自負。”
“難道他真敢開槍……”
話聲沒完,牆角帶有消聲器的槍管“咄”地輕響,一顆子彈擦著人頭皮鑽進門側的縫隙中。
這下不用解釋,四人哄地逃出屋子,隻留下接待員和神情淡定的趙寶官。
光頭男扯扯嘴角,衝接待員揮揮手,示意他出去,這才看向趙寶官,“你,最後一個來,還是編外的,去住左邊的豬圈,記住你的代號,SB。”
趙寶官來之前,葉勇已經反複跟他強調,對於教官的任何命令,都要不折不扣地執行,不能有任何疑義。
可他母親的這叫什麼代號?
看著趙寶官猶疑不定的表情,光頭嘿嘿乾笑幾聲,“沒辦法,老子讀書少,SB,S指剩下的,B指後備,你們這幾個是本次訓練後備員,現在隻剩下你一個,本來是SB一號、二號三號,他們滾蛋了,隻剩下你一個SB。”
說完揮揮手驅趕蒼蠅般將趙寶官攆走,趙寶官很是無奈,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何況老丈人再三交待過。
好吧,隊員代號什麼的,可以不計較,但是住豬圈,實在侮辱人。
趙寶官沒想過馬上去申辯,他隻是很冷靜地詢問,“報告教官,要如何才能住進宿舍?”
光頭看看他,眉毛不經意地往上挑,“一周之後,隻要你還能在這兒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