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寶官去了省城,在黃勝火的安排下先飛往京城,完成最後的學業,以林科偉家發生的慘案為例,寫了一篇現代刑偵學的畢業論文。之後又飛回省城,入住公安訓練基地,老頭隻帶他一人,一對一教學,除了給寶官安排各種案例,其他時候大多在實考。
最常見的莫過於案情分析,各種缺省條件下,如何在有限的線索中找到真凶。每天大概分析五個案子,黃勝火不會給寶官太多時間,通常兩個小時內找不到主線,便是懲罰。
一般懲罰為難不了寶官,他記憶力超強,讓背什麼東西跟吃飯喝水似的。體力懲罰也不行,所以黃勝火出了個狠招,讓他潛入省委、省政府、省軍區辦公地點偷東西。
完了又換成超市,農村,反正行政單位從上到下偷個遍,還限定時間,完不成怎麼辦?
好辦,去公專公共廁所走女衛生間!
趙寶官差點沒崩潰,有一次讓去某個小街巷,私人小茶館裡偷麻將牌中的五萬,時間限定一小時。
那家茶館生意火爆,基本上沒有空閒的麻將牌可偷,趙寶官又不會打麻將,怎麼辦?去圍觀,人家肯定要問,誰啊?隻得咬著牙拚命學,儘快學,然後跟人商量打兩把。
你想想一個剛學會麻將的人,任他記憶超群,可要掌握其中技巧,一小時內絕對辦不到。幸好旁邊的人熱心指點,而且新人手氣爆棚。
旁觀者大呼小叫,麻將機是寶官家造的。第一把天胡,其他三家很無語,付錢。第二把地胡,再次無語付錢。第三把清一色門清對對碰,其他三人受不了,付錢走人。
然後寶官趁機摸張五萬在手打算溜走,誰知剛巧被人發現,這叫什麼,人贓俱獲,出老千!也是三人欺侮寶官不懂行,偷牌的話,麻將機少一張怎麼運轉?
偷的概念是指,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獲取,被人發現那不叫偷。
所以寶官同誌退完賭資脫身後,麵對公安專科幾百名女生,神色坦然地走進了女衛生間,還好校方禁止拍照……
可趙大警官偉岸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女廁所的情景,依然深深地印記在公專女學警們的腦海中。
好不容易挺完一個月,黃勝火對後期趙寶官的表現給予相當高的評價,通過在省城當飛賊的特異訓練,他的觀察力、跟蹤力、分析力、偽裝力都得到全麵提升。
可以說,寶官現在混進人群裡,跟滴水融入大海一般,瞬間便以消失無蹤,走路的姿態跟無數忙忙碌碌,碌碌無為,平凡普通的人們一樣。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迷茫,臉上寫滿了對生活的無助和悲哀,他那富有吸引力的雙眉重重地攏在一起,已變成被生活所迫的苦哈哈之一。
這是黃勝火最為得意之處,把一個鋒銳的、傑出的年輕人,變成芸芸眾生,特彆是最後一天,黃勝火跟寶官兩人化裝成老少農民工,老的送小的回家,頻頻叮囑,小的沉默少語,眼神憂鬱,身上穿著地攤貨,背個蛇皮口袋,上車後不斷詢後價格能不能低些,完完全全,活脫脫一個淒苦的打工仔形象。
從車上乘客的反應,以及司機們的反應看,黃勝火相當得意,拿出兩塊一包的煙,四散眾人,“娃小,出門少,不懂事,大家路上幫老頭看著點。”
有鄙夷的眼神,有冷漠的目光,還有嫌惡的嘴臉,不儘而足,寶官窩在車子最後排,佝僂著身子,顯得極不合群。
車子出站後,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陽南,此間,誰也沒有注意趙寶官,仿佛根本沒這號人,他在人間蒸發了一般,彆人吃東西聊天談論,連同排的打工仔也不願與他為伍,眼神瞟過來充滿了掙到錢的優越感。
好像趙寶官這種失敗仔活該倒黴,活該受窮,沒本事還出來丟人現眼。
寶官此時內心中深刻地總結黃勝火教導的東西,他不想當演員,像現在這樣,用黃老的話說,你要潛入到人群獲取最有利的信息,必須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不僅形似,關鍵在於神似。
一個月的小偷經曆,使他真正理解到黃老的要求,進入省政府,他能西裝革履,意氣風發,一路跟人點頭示意,然後順利進入完成偷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