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本事跑前跑後,態度無比端正,服務周到。趙寶官偷偷觀察鄭大少的表情,雖然臉上沒太多內容,但眼神依然透出愉悅,對李大本事的舉動深感滿意.趙寶官暗歎,不愧是出了名的大本事,看一個人,不能光看外表的風光,要從細節入手,沒有平時養成的手勤腳快,不放下架子擺正心態,哪來什麼李大本事。
寶官兩次向李大本事示意感謝,一是感謝他引薦鄭常三位貴人,二是感謝他的提攜,當時若非他眨一隻眼睛暗示,寶官不一定能領會其意,說不準此番又是一種境遇。
孟海握手輸了,打算從喝酒上找回場子。其實他與人交往相處的方式和心思比較單純,在他的認識中,力道大的人通常沒有壞心眼。仔細想想,的確有些道理,力道超過孟海的,要麼超常鍛煉,要麼天賦異稟。花這麼多時間在身體訓練或者鍛煉上,哪有時間琢磨人?
再有一個,能喝酒的人,能喝並非指酒量大小,而是喝酒的氣勢和態度,酒量半斤,喝了三兩開始推托裝佯、偷奸耍滑,這種人,孟海從不把他當朋友,能喝半斤喝八兩,這個同誌要培養!
“寶官兄弟,你酒量多大?”孟海的性子直來直往,寶官慢慢摸到了脈絡。
“剛參加工作的兩年,隻能喝半斤,後來很少喝,最近一次喝酒,應該是新婚宴上,那天沒記數,紅的白的,沒少喝,反正我喝酒以來沒大醉過。現在的酒量,保守估計,能喝八兩五十度以上的白酒吧?也可能不止。”
孟海搓搓手,眼露興奮,“嘿嘿,我能喝一公斤。表哥,給咱上燒刀子?”
鄭常瞪了他一眼,“熊樣!光顧著喝酒,忘了哥的正事?”
“喝酒還不是正事兒?哦,合著你跟牛牛去日女人才是正事兒?”孟海冷不丁曝出鄭大少的隱私,氣得表哥原本不長的頭發根根直豎。
“閉上你的臭嘴!二十七歲還是童男,丟不丟人?”沒等鄭常發話,唐牛牛搶先開罵。
孟海指著唐牛牛反罵:“你得意個屁,將來人家罵你孩子牛日的。”
唐牛牛差點沒暈過去,猛地站起來,孟海右眉往上挑挑,伸出手臂,亮出二頭肌彈動幾下,滿臉欠揍樣:“你還當我小啊?來,來,弟弟陪你練練?”
鄭常瞪著孟海,“你行,翅膀硬了,當了幾年丘八學會搞武力打擊了,真行!拿自家兄弟試身手,要得,硬是要得。”後邊兩個“要得”學自姥爺的方言,其威懾力等同核彈。
孟海趕緊笑著賠不是,“親哥,小海錯了,你甭生氣,千萬彆生氣,彆惹發你的氣胸,小海萬死難贖。”
又轉頭跟唐牛牛道歉:“牛牛哥,親哥,小弟錯了!你孩子不是牛日的,我孩子才是牛日的,看身板嘛,你哪有半分牛樣?真心錯了,彆跟我這沒知識沒文化沒修養的小同誌計較,快坐,等會兒弟弟自罰三杯,給您賠罪。”
唐牛牛眼瞅向半空虛無處,鼻孔冷哼一聲,不過屁股還是坐回了椅子,嘴上卻沒閒著,“不敢當,孟大連長何罪之有,你這京大高材生要是沒知識沒文化沒修養,那我這種藝校畢業生堪比文盲。”
趙寶官和李大本事始終笑吟吟地旁觀三人鬥嘴,鄭常歎口氣,跟兩人解釋:“打小這樣,兩位見笑了,寶官能喝不?燒刀子可是準六十度的烈酒。入口綿軟,下了喉嚨,跟燒紅的刀子似的,特傷人。”
“鄭哥,試試吧,沒喝過,我說不上。”寶官既不謙虛,也不吹牛,想什麼說什麼,省得彼此間互相試探。
“那行,小海,去拿五斤過來。”鄭常話音剛落,孟海腳下裝了彈簧,動作迅捷無比,生怕鄭常反悔。
“這家夥,惦記我那點兒燒刀子好幾年,每次回來探親,不整上幾杯,他能把我磨死。”鄭常這話透著得意和炫耀。
李大本事輕聲跟他解釋:“這燒刀子又叫元帥酒,以前幾位老帥在戰爭年代喝慣了烈酒,後來大內讓京都酒廠專門研製配方,曆時三年才算完成,領袖不喜飲酒,取名時淺嘗一口,脫口喊出‘燒刀子’,下邊人機靈,立馬定下酒名,由於配方原因,產量一直不高,隻能專供老帥們飲用,有舒筋活血、滋陰壯陽、延緩衰老等功效,口感獨特,醇香綿軟,偏偏後勁霸道,喝過的人無不引為上品,王老帥更是評價此酒,凡能喝一斤不醉者,可以當將軍。鄭總存放的東西,是王帥送給他的二十歲生日禮物,總共二百斤,這麼多年下來,估計不多了,而且存放至今足足十八年,嘖嘖,十八年的陳香燒刀子!兄弟,今天哥哥沾你的光,得償平生夙願!”
寶官聞言大驚失色,這酒如此珍貴,存放了十八年,當初雖有二百斤,但一年喝十斤,加上揮發掉的,頂翻天留下十斤,鄭常卻張口叫上五斤!
還有!這酒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元帥贈送的成年禮物,其紀念意義和珍貴程度非同凡響。
“鄭哥不可!我趙寶官何德何能,當不起如此重禮,來半斤即可,剩下的上茅台……”
寶官話未說完,鄭常擺擺手止住,“彆扯了。剛好讓你碰著,適逢其會,砍了樹子免得老鴰叫(四川音Wa,意為烏鴉)。自從小海學會喝酒後,我這耳根子從沒清靜過,今天為了招待你,正好一舉兩得。”
“鄭哥,真不合適!這酒太貴重,小弟受不起,你這是要了我的親命啊。”趙寶官毫無半分品嘗絕世佳釀的喜悅,老實說,他從不貪杯,更算不上酒道中人,好酒差酒喝到嘴裡基本上分辨不出來。
“沒什麼合不合適,在座的誰也不是品酒師,更談不上酒文化,朋友相聚,高興即可。”唐牛牛適時插嘴,替鄭常擋回寶官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