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 / 2)

七芒星 木瓜黃 9381 字 8個月前

陸延以為他會放下,然而肖珩隻是頓了那一下,又灌下去一口,語調平淡地說:“你抽我煙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那根煙是我的。”

煙。

這個字就像個敏感詞。

明明剛喝完酒,陸延卻覺得嗓子有些發乾。

肖珩這句話一出,對麵還沉浸在悲傷氛圍裡的兩人抽泣聲立馬戛然而止。

大炮猛地抬頭:“啥?”

李振也問:“什麼煙?”

李振看他和肖珩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你倆抽一根煙?”

陸延試圖解釋:“不是。”

“不對,這兄弟聲音我聽著很耳熟啊,”李振回想半天,一拍桌子,總算想起來在哪兒聽過,“是不是上次電話裡那個!你還因為他掛我電話!他誰啊!”

陸延:“……”

怎麼感覺這話說出來那麼微妙。

陸延怕肖珩對著李振來一句“我是他爸爸”,於是搶在他之前介紹說:“這我鄰居。”

桌上多了個人,互相介紹過後,大炮和李振兩個人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嚎,幾人坐一桌接著喝酒。

陸延算算時間,問大炮:“你現在在上大二?”

大炮說:“大一,還沒開學,先提前過來報道,我去年沒考上,複讀了一年,今年總算讓我考上C大——”

陸延正要誇一句大炮牛逼。

大炮緊接著又說:“C大邊上的一所三本院校!德普萊斯皇家音樂學院!”

陸延:“……”

肖珩:“……”

李振:“……”

陸延用胳膊肘碰碰肖珩:“你們C大邊上,還有這學校?”

肖珩說:“沒印象。”

陸延聽得頭疼,抬手去按太陽穴。

大炮說完又撓撓頭,語氣低下去:“我高中那會兒為了好好學習,念的是封閉式學校,後來又搬了一趟家,什麼聯係方式都沒了,本來複讀前那個暑假,我還想來找你的。”

他想叫陸延再等等他,再等他一年。

大炮說到這,剛止住的眼淚又要往外飆。

“你哭什麼,”陸延眼眶也隱隱發熱,但他還是強壓下那股情緒,笑了一聲說,“聽說你現在吉他玩得很厲害啊,彈一首我聽聽?”

大炮聞言抹一把眼淚,起身把立在邊上的琴包拉開,拿出裡麵那把琴。

這個點,燒烤攤上人多,幾桌座位都坐滿了人。

大炮剛把琴拿出來,周圍就有人起哄,拍著手喊:“來一個,來一個!”

大炮背上琴帶,手搭在琴弦上,雖然大炮剛才在地下酒吧舞台上挺冷靜,對著陸延多少還是有些緊張,有幾分被老師檢驗學習成果的感覺。

他閉上眼,半晌才彈出第一個音。

沒插電的電吉他聲音很小,所幸他們這片地方也不大。

在大炮秀琴技的中途,陸延極其自然地把手側著伸進肖珩上衣口袋裡,想掏盒煙。

他專注在大炮彈吉他的手法上,掏的時候全憑感覺,但他摸半天,甚至隔著那層薄薄的布料、隱約摸到了男人衣服下結實的肌肉線條,也沒摸到那盒煙。

“……”

肖珩忍半天,最後實在忍不下去,“嘖”一聲摁住他的手:“你亂摸什麼。”

陸延後知後覺地把手抽回去,一時間都忘了去聽大炮都彈了些什麼:“有煙嗎。”

肖珩把煙盒扔過去。

陸延低頭點上。

大炮剛開始可能是太緊張,錯了一拍,等那段過去,被李振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流暢琴技才顯現出來。大炮彈完的瞬間,燒烤攤整個沸騰,所有人立起鼓掌。

肖珩問:“這就是你那徒弟?”

“是,”陸延驕傲地說,“怎麼樣,厲不厲害?”

肖珩沒說話。

隔了會兒,陸延才聽邊上這人語調平淡地說:“還行吧。”

陸延沒再說話。

他咬著煙,等那片歡呼聲過去才站起身,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話來:“把琴給我。”

大炮:“啊?”

李振也沒看懂這是什麼發展:“你要乾啥?”

隻有肖珩沒說話,他隱隱有個猜測,果然——

“不是要比一場嗎。”陸延說。

大炮從四年前剛認識他那會兒就整天嚷嚷著要跟他比一場,他當年離開霽州之前也對大炮說過:要是以後再碰麵,就跟你比一次。

“比一場”這個約定,對他和大炮來說已經不僅僅是比誰更牛逼那麼簡單。

陸延從大炮手裡接過琴,試兩下才開始彈。

他彈的就是剛才大炮那首,這首歌的譜子他記不太熟,但剛才大炮彈了一遍,也能照著彈個八九不離十。

陸延背著琴站在他們那桌邊上,不過半條路寬的燒烤攤就是他的舞台。

他身後,是綿延至道路另一端的路燈。

頭頂是下城區璀璨的夜空。

雖然他現在彈吉他的水平跟大炮顯然沒有可比性,摁弦時間長了使不上勁,悶音、錯音,速度也不快。

……

陸延彈完,大炮還是聽濕了眼眶。

陸延彈完最後一個音,整個人都被路邊那盞路燈照得仿佛在發光一樣,他拍拍大炮的頭說:“不錯,再過幾百年就能趕上我了。”

在這片略顯悲傷的氛圍裡,陸延沒有忘記自己這次的任務和使命,又用一種跟之前在各大樂隊挖牆腳沒什麼兩樣的語氣,鏗鏘有力地說:“其實我們樂隊前不久剛走了一名吉他手——”

“Vent樂隊成團快四年,他們的歌曲,創造了屬於自己的藝術世界!”

“我看你不錯,不如跟著我乾?”

肖珩:“……”

大炮:“……”

李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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