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這條好又多代言廣告一直拍到晚上。
這家代言費不高要求倒是不少。
大炮沒耐性, 拍到中途差點把那桶油扔下走人:“這油我不要了!不拍了!”
超市老板:“你這怎麼還耍大牌呢!”
大炮:“你自己聽聽你這提的都是什麼狗屎要求,動作設計得還能再傻點嗎,我們搖滾歌手也是有尊嚴……”
超市老板出價:“五千。”
原先談的隻是附贈禮品,還沒談正價。
大炮還想再說話, 陸延走過去直接從後頭捂住大炮的嘴:“老板,你聽錯了,我們搖滾歌手沒有尊嚴。”
大炮:“……”
李振:“……”
陸延又說:“而且我覺得你這個動作設計得不錯。就說說那個比心,多正能量,符合搖滾青年核心價值觀,把愛灑滿全世界。”
大炮掙紮。
李振難以置信:“你還要臉不要了?”
肖珩走到好又多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麵。
陸延從超市老板手裡接過錢, 點完之後才鬆開手,他側過身, 發現肖珩倚在門口。
陸延把自己那部分抽出來,其他的塞進大炮口袋裡, 走過去說:“這麼早?”
肖珩說:“那幫人連著熬一個月了,今天提前結束回去休息。”
陸延湊近他,聞到一股子煙味兒。
比平時還要濃些。
陸延心說跟他猜得一樣:“你爸來找你了?”
“說了幾句,”肖珩頓了頓說,“……他投資失敗,急著讓我回去。”
“嚴重嗎。”
“情況不是很好,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周轉, 可能熬不過去。”
之前肖珩從家裡出來,陸延瞅著他就像位破產少爺。怎麼也沒猜到他們家真能破產。
裡頭老板在喊繼續拍攝。
陸延說:“回去說, 我這還差兩個鏡頭。”
陸延耳朵上那個耳墜幾根鏈子纏繞在一起,肖珩伸手輕輕將它撥開,原本混亂的心情逐漸平複:“拍到哪兒了。”
他們的廣告極其弱智。
差的一段是兩個人一前一後進超市,拿東西的時候意外碰麵:“礙,你也來好又多啊。”
另一個人結賬時迷之微笑:“是啊,因為好又多,又好又多。”
“……”
陸延想到這裡,說:“你來得挺巧,正好是最弱智的一段。”
陸延是四個人裡最沒有底線的一個,簡直是所有甲方都喜歡的完美乙方,讓擺什麼表情就什麼表情,演得跟真的一樣。
在陸延的帶動下拍攝很快結束。
幾人分完帳,散夥之前又聊了幾句這周末的商演。
他們周末商演是校園演出。
大炮雖然一回學校就吃了一張處分單,但他很有經濟頭腦,在這方麵跟陸延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係主任辦公室裡寫檢討書的時候談下的演出。
李振:“大炮,你們這什麼普斯皇家音樂學院不錯,有眼光。”
陸延:“你這處分吃得不虧,以後找機會,多吃幾張。”
大炮:“多吃幾張就不了吧……”
談話間。
肖珩留意到超市貨架上的一樣物品包裝,進口巧克力。他隱約想起來樂隊新紀年出道樂隊第一個代言也是巧克力。
聽說代言費有六位數。
風暴樂隊出道後,南河三上了幾檔綜藝,直接一躍成為新流量,在娛樂圈橫空出世。
跟陸延他們這支隻能在下城區連鎖雜貨店裡內播的廣告天差地彆。
陸延語音裡那句彆放棄,或許不隻在對他說。
“走了。”陸延推門出來。
他把分到手的那疊錢又拿在手裡重新數了一遍,順手把他手裡那截煙截過來:“晚上想吃什麼,延哥請客……你少抽點。”
肖珩煙被收了,也不惱:“謝謝老板,老板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陸延自己抽了兩口,又扔邊上垃圾桶裡:“那就隨便吃點……再買幾罐酒?”
肖珩沒有異議:“行。”
“今天怎麼這麼聽話,”沒聽他懟兩句,陸延還真有點不習慣,他把手搭在肖珩肩膀上,“叫聲延哥聽聽?”
肖珩眯眼:“嘖,得寸進尺是吧。”
陸延的手不太老實。
肖珩一手抓住,提醒他:“你珩哥今天出門可沒帶身份證。”
飯店正好到了。
陸延進去打包幾份熟菜,又叫了半箱酒。
等陸延拎著一袋子啤酒上樓,正好撞到偉哥出來倒垃圾,偉哥不知道是不是跟張小輝搭戲搭多了,指著陸延顫顫巍巍地說:“延弟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我掏心掏肺對你,你卻背著我喝酒?!”
“哥,沒有,”陸延說著伸手拉他,“這不是正好要來找你嗎。”
偉哥:“你這是正好找我的狀態嗎,你這明明就是路過!”
確實是路過的陸延:“……”
自從忙起來之後,兩人很少有時間上天台喝酒。
這會兒倒有點剛來七區的樣子了。
七區天台上那盞燈常年累月勞作下,已經不太起作用,燈泡偶爾還會詭異閃爍,衣架上掛著不知道誰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花被子。
“大明星,走一個。”偉哥支起塑料桌後,拉開一罐。
“什麼大明星,”陸延笑笑,“打個商量,咱樓上那橫幅能撤了嗎,比賽都過去多久了。”
偉哥擺手:“這不能撤,這是我們七區永遠的榮耀。”
陸延要是能信這種榮耀的狗屁言論,他就在下城區白呆那麼多年了:“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偉哥坦白:“貴啊,你知道做這一塊花了我們多少錢嗎,眾籌來的……必須得掛著,得掛回本。”
偉哥這人喝高了之後話特彆多,核心內容是安慰陸延,人生總是起起落落:“你看你輝弟,前段時間台詞量剛漲到十句話,他那個樂,結果今天過去就被導演給導死了。”
肖珩坐在陸延邊上,心說如今再上天台喝酒,確實應了偉哥那句起起落落。
他喝了幾罐,忍不住在桌下去碰陸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