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崇山的話,正在屋裡炕頭躺著的楊繡槐險些笑出聲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瞧著,報應這時候不就已經到了嗎?
楊繡槐不是見不得蘇崇山與蘇崇水家過上好日子,而是見不得這種稍微冒點頭就忘了自個兒幾斤幾兩的蠢貨。
前半生的人生經驗告訴楊繡槐,遇到這種在犯蠢邊緣躍躍欲試的蠢貨,最好的處理辦法是——一句話都不要多勸,眼看著他們要跳入火坑的時候,踹他們一腳,讓現實教他們做人。
再者,楊繡槐偏心也偏的坦蕩而理直氣壯。
一個巴掌上長了五根手指頭,每根手指頭的長短還不一樣長呢,憑啥要求她對三個兒子一碗水端平?
她心裡知道是三房的小閨女為老蘇家帶來好運,可彆人不知道啊,這點從她嫂子的反應上就能看出來。
她每次篤定地說家裡的好運氣是她那小孫女帶來的時候,她嫂子看她的眼神就和看傻子一樣。
而且人總需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大房二房在三房窮的時候嫌棄三房是個累贅,現如今三房有了好福氣,憑啥要帶著大房二房?
她支持分家,不是因為偏心三房。如果大房和二房的人不作這妖,她還能強行讓分家了?
烈火煉真金,利益驗人心。
如果她因為知道三房的運氣會越來越好,而強行留住大房二房不讓分家,那才是偏心大房二房!
有因必有果,敢作妖就得承擔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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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繡槐篤定大兒子的好運氣到頭了,張春芽卻不這麼覺得。
張春芽心大得很,她被娘家人好生吹捧了一通,走路都帶著風,聽蘇崇山懊惱地說啥都沒逮到,她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安慰蘇崇山道:“這天兒越來越冷了,山林裡的走獸飛禽出來活動得自然就少了。這有啥好氣的?”
“等過幾天你再上去,肯定有走獸飛禽出來覓食,以你的本事,抓幾隻野雞野兔子,根本不愁。今晚吃啥,我給你做,正好試試咱家新做的灶火,看走煙效果好不好。”
張春芽都懂的道理,蘇崇山怎麼會不知道?隻是他不敢同張春芽說,他那倒黴透頂的運氣貌似又回來了。
那爆棚的運氣就好像是曇花一現般,他才剛嘗到甜頭,那好運氣就沒了!
張春芽沒心沒肺地去做飯,沒過多久,蘇崇水就拎著倆空桶回來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瞧著衣衫濕了不少,張春芽抻著脖子看了一眼,問,“崇水,你這是咋了?今天撈了多少魚?”
“啥都沒撈到,還在河灘上滑了一跤,半條腿都杵河裡去了。得虧我反應快,不然被那涼颼颼的河水一泡,少說也得病半個月。”
“說來也是奇怪,之前我下河去撈魚的時候,那魚都往我身邊竄,我隨便把網子放下去,魚就傻乎乎地往我的網子裡鑽,可今天那些魚不知道都跑哪兒去了,連隻蝦米兒都沒有看到!”
蘇崇水將空桶放在牆根下,進屋去換衣服了。
張春芽拎著個鍋鏟站在灶台前,眨巴眨巴眼睛,嘀咕道:“真是邪了門了,你們兄弟倆真不愧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人,運氣要好一起好,要差一起差。”
躺在屋子裡的楊繡槐再次得到了佐證,她掰著指頭數了數距離蘇崇文科舉的日子,心道:“隻要這個小兒子不作妖,這次科舉絕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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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屋裡,葉桂枝一邊給蘇崇文收拾東西,一邊叮囑蘇崇文外出趕考需要注意的東西。
“崇文,這次縣試提前,府試和院試也都跟著提前了,從現在熬到明年四月才能過了這一關,你放心考,家裡的事兒不用你擔心,我自個兒能行,咱爹咱娘也會幫襯著我的。”
“出門在外,兜裡必須得有錢,之前我坐月子的時候,我娘塞給我一根銀簪子,這次你出門的時候帶上,如果身上的盤纏不夠花,就把這根銀簪子當了,換成碎銀子。我沒法兒跟著你一起去考,你可得照顧好自己。”
蘇崇文被葉桂枝的話給逗笑了,他抬手幫葉桂枝理了理兩鬢垂下來的頭發,耐心解釋道:“確實是縣試、府試、院試連著考,但又沒說中間不休息,咱這兒離縣城近的很,縣試這一關根本不用擔心,我到了縣城之後,找間客棧住下,等考完之後便回來了。”
“府試得等到年後,咱這兒離府城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估摸著過了花燈節就得走,緊趕慢趕才能趕得上府試,然後便是去省城參加院試,府試和院試之間略微趕了些,我估摸著在家待不了幾天,不過這都是往後的事兒,現在操心也沒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