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表示什麼,最後,這首詩的作者也就是得了幾句誇獎,隻是這樣的話,要想進摘星樓,卻顯然是不夠的。
這位讀書人便遺憾地歎了聲,又掩麵退到了一邊。
盧公子繼續念詩,他從托盤中拿取詩稿,既不按照
摘星樓前,秋風輕動。
晚霞塗染天際,將整個世界都拖曳出一種火焰般濃鬱的熱烈。
樓前人聲漸寂,駱遊的詩寫好了。
盧公子挑眉一笑,就要拿過宣紙,親自念誦上麵的詩句。
這個時候,站在駱遊身後的一人卻忽然道:“噯,等等!”
等什麼?
眾人都向此人看過來,這人就對著四麵團團一拱手,嗬嗬笑道:“諸位啊,駱經綸的詩應當壓軸才是。若是早早就將他的詩念誦於人前,咱們這些尋常人可要怎麼辦?”
話一落,頓時惹來一道道附和聲。
“對啊,正是如此。若真叫駱經綸有詩在前,咱們這些尋常人,誰又能有勇氣再獻醜?”
“是極是極,摘星樓誰不想進?盧公子,駱公子,兩位不能不給咱們機會啊……”
這一句句話,看似是在“打壓”駱遊,實際上卻分明是在將駱遊往神台上捧。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文人的名聲,可不就是靠著這一次次的對比宣揚出來的麼?
駱遊雖有城府,卻也到底年輕,被人如此吹捧,他便回身對著身後的眾人拱拱手,並做出無奈狀,搖頭笑言了一句:“你們啊!”
神態間有隱約的自負,顯然他對自己的詩才是非常有信心的。
程靈在人群中旁觀,隻見盧公子將駱遊的那張詩拿到一邊,放置到了由侍從專門托舉的一個托盤中。
盧公子的道袍衣袂如雲,舉手投足都透著世家子弟的飄逸,眾目睽睽之下,他動作優雅又自如。
程靈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盧公子的目光好像掃在人群中某個特定的位置,並似有深意般停留了一眼。
這個時候,一個個讀書人主動走到了摘星樓前的長條桌案邊,提筆蘸墨,都開始寫起了自己的詩。
有些人寫詩極快,仿佛文思泉湧,揮筆而就;有些人一邊寫著,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思考斟酌;還有些極為磨蹭的,許久也不動筆,難免就遭到身後之人抱怨。
總之,摘星樓前,神態千般,各人有各人的樣子。
程靈默默地排在隊伍後麵,一邊也在思索著,自己該寫一首什麼詩。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倘若能有機會顯露文名,那無疑是在等同於為自己塑金身,上保護符。
程靈來到雍州城這麼一些時日,觀察布置許久,到今日,到此刻,才算是真正找到了打開局麵的上好時機。
而顯露文名的同時,若還能再進這摘星樓一觀,那顯然也是極好的。
一段時間以後,排在程靈前麵的幾名讀書人都將自己的詩寫完了。等輪到程靈的時候,她身後已經無人,但長桌兩側,還有幾個人在緊張地寫著詩。
這幾個就屬於速度特彆慢的那種,現在大部分人都寫完了,他們就是原先不著急,現在也開始著急起來。
程靈倒是不急,剛才排隊的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將自己要寫的詩想好了。
這首詩說起來其實也不是她現場創作,而是她前世出師的時候,靈感忽至,花費半日功夫寫出來的。
程靈自己會寫詩,因此不願抄襲上輩子那些經典的傳世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