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催促自己的小兒子道:“快!去給你屋子收拾一下,這位是要住到咱們家的貴人,程郎君。他就住你屋,你晚上跟你爹睡,我去跟雲娘擠擠。”
王三花幾句話就安排好了房間,她將程靈當成男兒,因此安排程靈住她小兒子的房間。
這沒毛病,王三花的小兒子張草根於是一邊走,一邊卻又不停地回頭看。
他拿眼睛往程靈身上轉,看看程靈又看看雲娘,目光中全是好奇。
程靈就這樣在王三花家暫住下來了,他們一行十人全都融入了戚山村中。
村民們日子過得苦,程靈等人雖然是暫住村民家,卻基本上都自帶口糧。毛驢上馱的糧食全都卸了下來,大家各自分上一些。
房郎中則去了戚山村裡正家住,裡正姓戚,同時也是戚姓的族長。
在這種偏遠的山村,倘若是同姓聚居之地,基本上村裡正也會由當地大姓的族長兼任。
當然,即便不是偏遠山村,一般鄉下其實也是如此。
戚山村以戚姓為主,張、王兩姓的人家也不算少,大家各有些雞毛蒜皮的小矛盾,但總體團結。
程靈在王三花家住了半下午,跟張草根聊了挺久,又認識了張草根的奶奶張老太太。
張老太太的眼睛已經不大能看得清東西,還有些耳鳴,半下午她就坐在家門檻上,端著個簸箕給粟米挑石子。
張家人口不多,除了這幾人,剩下的就是王三花的丈夫張得柱,以及她的小女兒,一個兩歲的小娃娃,叫甜菜。
甜菜兩歲了還不會走路,隻因為王三花是高齡產女,孩子生下來後基本上沒有奶水,就靠著粟米湯水勉強養大。
小丫頭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的,小得可憐。
程靈帶來了山藥蛋,就叫王三花將山藥蛋蒸得軟爛了,搗成泥,兌點溫開水,又蒸上蛋羹,喂給甜菜吃。
王三花舍不得雞蛋,一邊心疼地小聲哎喲:“真是富人不知窮人饑,這雞蛋哪能就這樣給她一個小丫丫謔謔哦,要拿到外頭去換鹽的……”
不吃鹽,全家都得完蛋。
但不舍歸不舍,在程靈說這樣吃對孩子好以後,王三花到底還是咬牙給孩子做了。
不過一個雞蛋蒸出來的蛋羹甜菜並不能全部吃完,小丫頭約大約可以吃上三分之一,剩下的王三花就叫張菜根和雲娘分吃。
她還單獨給程靈煮雞蛋,也算是拿出了她最大的待客誠意。
程靈則從包袱裡取出乾熏的臘腸,又取了風乾雞出來。
張菜根咕咚咕咚地咽著口水,王三花臉上笑開了花。哎喲,什麼煞星啊,這樣的煞星她可以招待,保管比待她家那個死鬼還能好上一百倍!
入夜,月上蒼山。
忙碌了一天的戚山村在夜色中陷入了沉寂,村子裡帶著一種喧鬨的靜寂。
靜寂的是熟睡的人們,雞也睡了,狗也睡了。
喧鬨的卻是在初春暖風中複蘇的各類蟲豸,蟲鳴聲或遠或近,吱吱咕咕,交響在夜風中,恍若詩人夢中的浪漫。
其實,早春的夜晚其實還是有些涼的,程靈就在這樣的夜色下推門而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