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種情況真不好搞。
兩個人站了一會,這時候洛府人找到莊白樺和池月,說午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去往餐廳用餐。
莊白樺對家政人員說,他打破了一盆花,非常不好意思,麻煩收拾一下。
洛府人很少看見莊白樺這麼客氣親近,連忙說沒事,讓他快去餐廳,老夫人和先生都等著呢。
莊白樺和池月往回走,莊白樺忍不住說:“這件事不好處理,我隻能以後找機會私底下跟老洛說說,讓他管管兒子。”
他看向池月,池月一直低著頭,乖巧溫順,他乖不像溪音那樣嬌憨矜持,而是帶著一種逆來順受。
“今天這個場合提那些不太合適,隻能委屈你了。”莊白樺說。
池月點點頭。
“以後我派幾個人過去跟著你,省得你被溪音糾纏。”
池月終於抬起頭,看著莊白樺。
莊白樺笑著說:“如果當初你答應搬來跟我一起住,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莊白樺也不想總提這件事,可他忍不住,現在想想,他比他自己想象要在意。
池月低聲說:“不可以……”
頓時氣氛有些尷尬,莊白樺剛撞破告白現場,現在埋怨池月確實不太好。
他隻能給自己找台階下:“我隨口一說,反正今天離開後,你不要跟溪音接觸了。”
溪音給人感覺很不對勁,越來越歇斯底裡,剛才居然想用花盆砸池月,連“安靜精致”人設都不想維持了。
兩個人走到餐廳,洛家老中青三代已經在裡麵候著了。
溪音很快調整好狀態,神色如常,隻是臉色蒼白,眼睛周圍一圈紅通通。
他自己解釋,剛才跟池月一起去陽光房,吸到花粉有點嗆,便提前回來了。
洛夫人一頓關心,確認孫子沒事,這才微笑著招呼客人落座。
洛家自然不可能怠慢客人,宴席精致豐盛,又有些家宴感覺,不失溫馨。
洛振鐸自然要喝酒,莊白樺陪著他喝,溪音也完全恢複,看不出任何不對勁,安安靜靜吃飯,時不時給奶奶和池月夾菜,仿佛剛才陽光房事沒有發生一樣。
一餐飯吃起來賓主儘歡,其樂融融。
隻不過最後洛夫人端出來一鍋東西,吩咐人擺在桌子中間。
“這是我特意熬製養生湯,加了不少名貴藥材,滋補養顏,大家來嘗嘗。”
在場幾個人臉色變了。
基本都是大老爺們,養啥子顏,領教過洛夫人手藝莊白樺微微直起身體,往鍋裡看去。
隻見不知道什麼東西食材在黑色湯汁裡翻滾,實在令人毫無食欲。
所有人都苦著臉,礙於洛夫人情麵不敢不喝,隻有池月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往嘴裡送,喝得津津有味。
洛振鐸驚奇地看向池月。
之前池月說他愛喝他們家補湯,洛振鐸還有點不信,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原來是真。
池月仔仔細細地用勺子將最後一口湯汁舀起來,送進嘴巴裡,等他吃完抬頭,發現其他人都直勾勾地看著他。
洛夫人滿臉慈愛,問池月:“好喝嗎?”
池月點頭:“好喝。”
洛夫人:“再來碗?”
池月:“好啊。”
其他人:“……”佩服。
幸虧有池月,其他三個人糊弄一下沒全喝完就算過關了。
吃完晚飯,幾個人轉移到花廳吃水果,洛夫人心情非常好,主動在花廳裡放音樂。
洛府花廳是休閒放鬆地方,裡麵有一些影音設備,氛圍舒適。
洛振鐸招呼莊白樺坐到沙發裡,溪音則是坐在旁邊椅子上,洛振鐸便讓池月也過去。
池月走到那張雕花木椅子前方,頓了頓,洛振鐸以為他客氣,催促他:“快坐啊。”
池月轉過身坐下,在貼到椅麵一瞬間臉色變了變,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怎麼了?”旁邊溪音察覺到不對勁,湊過去看池月,赫然發現池月大腿後方掛著一個東西。
那東西頭部直直刺進池月肉裡,隻留一截把手在外麵。
溪音尖叫出聲。
旁邊兩個大人連忙過去看,發現那是一個開瓶器,應該是池月坐下去時候沒注意,藏在椅子坐墊裡開瓶器紮進了池月大腿。
那個開瓶器是金屬,用來開木塞那種,前端有一段尖銳鋼刺,後麵是錐形螺旋,夏天褲子穿得薄,剛好那一段尖銳部分突破衣服阻礙,全部沒入池月肉裡。
莊白樺看著這一幕,眼睛都熱了,他扶著池月,知道不能立刻把東西□□,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池月抓著莊白樺胳臂,額上冒出冷汗,莊白樺能感覺他在抖動,應該是疼。
洛家人也慌亂起來,洛夫人穩了穩心神,迅速讓洛振鐸叫醫生。
洛家家庭醫生來得很快,穩健地為池月拔出開瓶器,處理傷口。
一拿開那玩意,血就汩汩地流出來,莊白樺一直陪在池月身邊,看得又心疼又氣憤。
是他沒照顧好池月。
池月在治療過程中一聲疼都沒喊,反倒是旁邊溪音哭得肝腸寸斷。
因為難免見血,洛夫人讓溪音先回房,溪音說什麼也不肯,一定要陪著池月。
他用手掩著臉麵,看似不敢直視,實際上透過指縫瞅著醫生給池月處理傷口。
醫生為池月止血包紮,打了破傷風針,莊白樺還是要帶池月去醫院,檢查有沒有傷到神經或者肌腱。
本來是高高興興一天,結果出了這種事,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池月臉色慘白,無力地靠著莊白樺,黑色眼睛像被水洗過,他抬眼看向洛夫人,說:“對不起,血……把家裡弄臟了。”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心都揪起來,洛夫人神色從凝重轉為柔和,她抬起手,摸摸池月因為疼痛汗濕頭發,說:“好孩子,讓你受苦了。”
洛振鐸走上前,拍拍莊白樺肩膀,說:“抱歉,我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他愛喝酒,家裡開瓶器都是他。
雖然洛振鐸搞不懂為什麼開瓶器會出現在花廳椅子上,但他作為洛家主人,客人在他們家受了傷,無論如何他都要擔起責任。
莊白樺擺擺手,心情有些煩躁,說:“我先帶池月回去了。”
於是這次造訪就這麼不歡而散。
莊白樺婉拒了洛振鐸跟隨,自己領著保鏢,扶著池月從洛府告彆,直接去往醫院。
溪音站在花廳裡,看著那些沾染著血液棉花與紗布發呆,醫生正在收集用過醫療廢棄物,準備一起處理掉。
溪音突然喊住醫生,從醫生手裡搶過垃圾,說:“我去丟。”說完扭頭就跑。
洛夫人臉色也不好,皺著眉對洛振鐸說:“客人第一次來就見了血,不是好兆頭。”她神情變得嚴厲,囑咐兒子,“好好查查開瓶器會什麼會藏在坐墊裡。”
洛振鐸雖然嗜酒,但在家裡時候很注意,從不把酒瓶子丟得到處都是,更彆說開瓶器了。而且家裡不少助理以及幫傭,誰都有可能接觸到開瓶器。
因為這個事故,大家心裡都不愉快,洛振鐸到書房給莊白樺打電話詢問情況,溪音早早地把自己關在臥室。
洛夫人沒有回房,而是循著記憶到樓下儲藏室裡去了一趟。
溪音已經長這麼大,那些東西變得無關緊要,她隨手放在倉庫,以為永遠不用拿出來。
可今天見到那個孩子,喚醒了她塵封記憶。
當年洛振鐸年紀小又喝了酒,不願意麵對搞出孩子事實,基本上溝通交流到後期塞錢,都是她一手操辦。
洛振鐸可能會選擇性遺忘,但她不會,她對那時候人和事記得清清楚楚。
洛夫人從櫃子裡翻出一個文件袋,打開袋子,拿出裡麵材料。
放置多年紙張雖然泛黃,但不管是學籍證明還是體檢報告,上麵照片都非常清晰。
照片裡,年輕稚嫩女孩子愁容滿麵,仍能看出是一個五官漂亮小美人,特彆是那雙眼睛,漆黑深濃,仿佛會說話一樣。
洛夫人盯著照片出神,過了好久才壓下嘴角,定了定心神,從儲藏室走出去。
等洛夫人身影慢慢走遠,溪音從牆後麵冒出來,靜悄悄地溜進房間。 w ,請牢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