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2 / 2)

雲五心係小世子,無暇他顧,隻禮貌性的點頭為禮,便大步走開了。

等這一對主仆走遠了,柳樹上方輕飄飄落下另一道人影,口中叼著片柳葉,抱臂道:“陛下讓咱們偷偷觀察殿下和小世子的相處日常,這要怎麼彙報,難道要說殿下把小世子給氣哭了?”

**

已是深夜,整條街的衙門都暗著,京兆府府衙大堂內卻燈火通明,聚滿人影。以府尹柳青為首,所有主事人員都埋首在堆積成山的卷宗之中,夤夜鏖戰。

“大人,太子殿下來了。”

有衙兵探頭稟報。

柳青一個激靈,忙晃了晃快成漿糊的腦袋,起身迎出門去。

元黎披著玄色披風,策馬而來,一雙鳳目銳利清明,把馬韁往侍衛手裡一丟,徑奔大堂,問:“查的如何?”

一幫幕僚及主事官員忙起身行禮。

其中兩個年紀大的已看卷宗看得頭昏眼花,對上元黎犀利視線,立時覺得頭頂似懸了把刀似的,不由感歎,聽聞這位殿下為追查蠱毒線索,在藏書閣翻閱了一夜的書,眼下又馬不停蹄趕來這裡,換成尋常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早撐不住了,這位竟精神抖擻,毫不見倦意,撇除辦事風格與難以相與的性情而言,的確令人敬佩。

柳青在後麵疾步跟著,道:“臣已帶著衙中人將近五年內的大小卷宗統統翻閱了一遍,除了一樁涉及武林的烏龍事件,並未發現任何與蠱毒有關的案子。”

“什麼烏龍事件?”

“委實是一樁烏龍事件,說是江湖一末流門派弟子為了騙取

衡山派的武功秘笈,使用下三濫手段綁了衡山派的少主,並趁那少主昏迷期間在其四肢用一種特殊的靛料繪滿奇怪圖騰,待衡山少主醒後,騙他說那是蠱毒所致,需用門派秘笈交換解藥。那靛料擦不掉洗不淨,衡山掌門信以為真,倒真拿了一半秘笈出來,去換所謂的解藥。事後發現真相,悔之不迭,才一怒之下將此事訴諸官府。”

說話間已走到公案前。

柳青自覺的把位置讓出來,一邊整理混亂的案牘,一邊覷著元黎麵色道:“依照楊前輩的說法,這煉蠱之術過程極複雜,蠱王產生後,要先‘開葷’,‘開葷’後繼續在陰暗濕毒處蟄伏五年鍛煉毒性,才可正式出師殺人。眼下臣等並未找出五年前這蠱王‘開葷’犯下的案卷,恐怕隻能說明兩個問題,要不,這凶手非我大靖子民,要不,就是有地方衙門漏報了案情。無論哪一種,都不好排查呀。”

元黎點頭,自袖中取出兩張殘頁,鋪展到案上,道:“今夜孤在藏書閣翻遍各類典籍與異聞錄,隻找到兩種能分泌出紫色毒液的毒蠱。”

柳青低頭一看,隻見那兩張殘頁上竟栩栩如生的繪著兩隻形狀陰怖詭異的大蟲,不由頭皮一陣發麻。

元黎指著左邊殘頁上的一隻長滿細足、軀體上生有紫色花紋的大蟲道:“此蠱名雙生蠱,是一對孿生兄弟為了折磨彼此而創,宿體需要有兩人,且須是血脈相連的至親。據說中此蠱者,死後肌膚上會出現大片大片形狀如雙生花一樣的紫斑。”

接著又指著右邊殘頁上一條通體紫紅的蟲子道:“此為‘重紫’,具體功效未有記載,據說中蠱者死後肌膚上亦會出現紫色斑紋。但具體是何斑紋,亦未見記載。”

柳青光聽著就覺得腹中惡寒,實在想不明白,世上怎會有人專門耗費時間精力來做這等害人之物。

琢磨片刻,道:“死去的那兩名陰月一個是孤兒,一個是家中獨子,顯然不符合雙生的特點。那極可能就是這個‘重紫’了。”

元黎合上書頁,淡淡道:“這也僅是故紙堆裡扒拉出的一點鴻泥爪印而已,說不準就是著書者為了博眼球而胡亂編造的。孤的意思是,要破案,得另換思路。”

他顯然已經有了想法。

柳青眼觀鼻,鼻觀心,鬥著膽子道:“實不相瞞,下官這兩日搜斷枯腸,也正有一點想法想與殿下商議。”

元黎頷首,示意他說。

共事這段時日,柳青也瞧明白,這位雖然脾氣不大好,但正事上並不拘小節,便大膽道:“下官認為,不如就從已經發生的兩起命案入手,來推測下一個可能的遇害者,及時綢繆。”

“譬如,這兩個陰月,一個死於城北秦樓,一個死於城西會嘉坊,那凶手下一步作案的地點,會不會就是城南或城東某處的陰月。再譬如,死去的這兩名陰月……”

柳青目光躲閃了下,才敢硬著頭皮道:“咳,都與殿下有些牽扯,那下一個遇害的陰月,會不會也、也是這種情況。”

元黎無甚表情的以指敲案,良久,微微笑道:“不錯,柳大人正與孤想到一處。孤已命人去整理這一年間所有與東宮有牽扯的陰月名單,最晚明日,就能送到京兆府。”

柳青由衷感佩:“下官謝殿□□諒。”

這廂這說著,衙兵又哆哆嗦嗦的探進頭來,道:“殿下,大人,宮中有貴客到。”

元黎輕一皺眉,羅公公已笑嗬嗬走了進來。

“殿下可教老奴一通好找。”

元黎笑道:“公公怎麼過來了?”

羅公公笑意更濃:“老奴是過來替陛下傳旨的,陛下已下令內務府,三日後就替殿下與小世子進行婚儀。”

“陛下還說了,一切以婚事為大,案子的事,可以先擱一擱,慢慢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