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婚事,牽扯多少利益,你知不知道,和離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就算和離,我也可能沒有機會離開帝京。但沒有關係,左右都不可能回家了,能在這裡活得逍遙自在一些,也是好的。”
元黎一笑,不免覺得眼前少年天真。
“即使如此,此事也不是你我能左右。”
“我當然知道此事困難,可事在人為嘛,我現在告訴你我的想法,隻是想讓你輕鬆一些。我打個比方,雖然正常情況下我們不能和離,但如果我有一天突然不見了,或者死了,就另當彆論了,對不對?”
元黎忍不住道:“此事非兒戲,不要說這些胡話。”
雲泱點頭:“我說了,我隻是打個比方。”
元黎打量著對麵少年晶亮雙眸,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喉結一動,還想說什麼,轟隆隆,又一陣悶雷混著電光滾過。
嚴璟從外麵進來,稟道:“殿下,東晞閣那邊來人了,估摸著是來找太子妃的。”
雲泱忙起身,道:“我該回去了,謝謝你的薑湯和衣袍。”
因來時沒有穿鞋襪,少年依舊直接光著腳從胡床上跳了下來。
元黎道:“等一下。”
他轉身入內殿,出來時,手中已多了一雙錦靴和一雙長襪。
“尺寸可能大一些,用縛帶幫一下即可。”
嚴璟一愣,想起是內務府新送來的,忙雙手接過,幫著給雲泱穿上。
雲泱試了試,果然大出半個腳,一麵由嚴璟係著綁帶,一麵低頭盯著靴麵上的雲紋發呆,良久,深吸口氣,眼睛一彎,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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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聖元帝於慶元殿正式宴請朔月使團。
因為夜裡沒睡好,第二日,雲泱不得不頂著兩片烏青進了宮。
皇子們的坐席都在一處。雲泱剛坐下,元鹿就湊了過來。
“你眼睛怎麼回事?昨夜沒睡覺麼?”
雲泱搖頭:“隻是有點失眠,睡得晚而已。”
元鹿老成的歎口氣。
“你家的事我聽說了,你心裡難過也正常。不過我相信,父皇一定會明斷此事,不會冤枉你兩個兄長的。”
雲泱知道,周圍異樣目光很多,或探究,或幸災樂禍,人人都巴不得離他遠些,元鹿能毫不避嫌跑來這裡和他說這些話,
已是十分難得。
雲泱便打起精神和元鹿道謝。
元鹿豪氣一擺手:“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麼。”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元鹿便被班妃身邊的大太監叫走了。
元鹿不耐煩:“母妃有什麼話非要現在說!”
那老太監笑嗬嗬的隻說自己也不知道,催促元鹿快些過去。
雲泱自然猜得到班妃想法,和元鹿道:“你快去吧,彆讓你母妃等急了。”
元鹿有些過意不去的抓了抓腦袋:“行,我快些回來。”
旁邊老太監直撇嘴。
心道,自家五皇子也太天真了,現在長勝王府出了這檔子事,眼瞧著就要大禍臨頭,誰見了這長勝王府的小世子不是繞著走,偏自家五皇子要往跟前湊。
周圍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雲泱插不進話,也不認識其他人,便端起案上的果子酒嘗了一口。
入口香甜綿軟,回味無窮。
雲泱從未喝過如此好喝的果子酒,不免多喝了幾杯。一壺果子酒很快見底,雲泱搖了搖空蕩蕩的酒壺,有些失望,正想喚雲五再取一壺來,耳邊忽響起一道低磁聲音:“太子妃年紀還小,應當慎飲酒才是。”
雲泱抓著酒壺的手指驀一收緊,指節處因過度用力泛起白,抬頭,就看到了一身寬大耀目金袍,含笑立在案前,正垂目望他的異族男子。
少年烏眸一瞬冷如冰玉。
男子笑意更深,忽傾身,一把攥住少年手腕,纏綿如耳語:“小家夥,你喝這麼多酒,可是很危險的。”
雲泱心底登時泛起一股惡寒,想掙脫,卻沒能睜開。
“你的信,本座收到了。”
男子手指移動,一寸寸摩挲過少年腕上肌膚,愉悅欣賞著少年因緊張與恐懼而微微顫動的羽睫。因有那副寬袖遮掩,在外人看來,兩人不過是在近距離交談。
“本座,很期待……”
男子瞳孔內的紫芒一閃而過,“期待”兩字之後的內容還沒說出來,前一刻還畏縮懼怕的少年忽狼崽子一樣撲下,照著他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
少年一口就咬出了血。
簡直恨不得連皮帶肉都一起咬下來。
呼延玉衡因劇痛而撤手。
但被咬傷,他絲毫不怒,瞳孔中反而漾起興奮光芒。
這一切隻發生在瞬息之間,並無人注意到。
鼓樂漸次響起,宴會正式開始。
元黎也終於打發掉一眾鴻臚寺官員,回到了席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