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了一下，薑乘曜立馬坐了起來。
顧清揚眼睛的餘光去看隨翊。
有顧清揚在，他和江威的關係都融洽很多。後來顧清揚和江威拿著手柄打遊戲，他就坐在沙發上刷自己手機，竟也特彆和諧。
他刷了一下朋友圈，忽然刷到顧清揚的朋友圈。
醒來發現他收到三條短信。
他問他：“在乾嘛？”
所有的喜歡，在最開始的時候，都不是直抒胸臆的熱烈愛意，而是一句“在乾嘛？”
想抱他。
發完又覺得他的短信比電視劇還無聊，想撤回，想想算他媽的，隨便了。
車子緩緩駛入百花路隧道，隧道裡卻比外頭更明亮。隨翊低下頭，先給顧清揚回了個信息：“快了。”
太陽升起來，火紅，薑乘曜騎著摩托車穿越山風和晨光。
顧清揚發了個短視頻，視頻是在個遊戲房還是KTV之類的地方，一個圓臉的男孩子對著鏡頭比耶，鏡頭晃過去，顧清揚的聲音傳過來：“隨翊。”
他們行駛在半山上，路的另外一側就是整個江海市，燈火璀璨。
最後給薑乘曜回：“出去玩了，回來路上呢。”
隨翊隻回了他一個捂著肚子笑嗬嗬的表情包，可愛又可惱。
就降落在他心上。
月亮碩大，劃過天空，清晨時分，晨光熹微，薑乘曜起了個大早，騎著摩托車去了東山墓園，給他母親獻上了一束他在山野裡采的花。
少年意氣風發，若有一日，他真的衝上雲霄，乘光而行，願他從三萬英尺高空平安降落，隨翊是他看到的第一個人。
月亮太過於耀眼，以至於周圍的星辰都看不到了，孤獨地掛在天上。
淩雪竹剛洗完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看見隨翊回的短信。
淩爸爸直接推門進來，問說：“你這次考試考的怎麼樣？”
沒有了顧清揚，隨翊和江威就一句話都沒有了。
溫柔人夫。
江威喊：“注意你後麵！”
“能拿第一吧？”
他笑了一下，擦著頭發走到窗前。
這話問的。
淩雪竹點頭。
江威坐在他旁邊玩手機，他在車上打了個盹。
少年已有男人模樣，立在寂靜寬闊的墓園裡。他從前隻有一個夢想，成為飛行員，完成他在他母親臨終前的承諾。
一條是顧清揚發的，說：“到家了麼？”
花還帶著露珠，打濕了他的手。
隨翊他們在顧家玩了一晚上，顧清揚專門派了家裡的司機去送他們，車子都不見了，他還在外頭站了好一會。
“沒有。”薑乘曜說。
他立馬扭頭朝窗外看。
但他說什麼呢？
他總不能沒人問就跟隨翊說，我今天去參加了招飛的初選，順利過了，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想跟你分享這個喜悅。
然後給淩雪竹回了個信息，說：“看到了。”
原來是跟顧清揚玩去了。
顧清揚冷不防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槍。
今晚的月色格外亮。
薑乘曜點了個讚。
他外婆在看幾年前的韓劇，劇情哭哭啼啼，很無聊，他就拍了一下電視，然後發給隨翊，說：“我在陪我姥姥看電視，無聊中。”
薑乘曜說：“同學。”
惱人又撓人。
“還可以。”
這樣的一年當中最大的月亮，每年都會來一回。但今年顯然是不一樣的，今年他有和彆人分享，和他一起看的。
不像薑乘曜，肯定是把你兩條腿往肩膀上一架，愛多深就進多深，狗得很。
你在乾嘛呢？我在想你呢。
“同學，女朋友吧？”他小姨說，“一晚上看你看三百次手機。”
顧清揚身上一點攻擊性和危險氣息都沒有，有一種天然的包容感。
他自己都覺得怪蠢的。
乾嘛呢。
又覺得這麼問跟審問似的，又刪掉了。
“我手機呢？”薑乘曜問。
現在他有了另一個。
一條是淩雪竹發的，是一張照片，有一輪非常碩大的月亮。
顧清揚抿了抿嘴唇，平生第一次對隨翊生出明顯的渴望。
但人間再璀璨，路燈千萬，也比不上天上那一輪圓月。
淩雪竹看了看窗外的月亮，那樣美麗。
隨翊又點開第三條短信。
是淩雪竹上周說的，一年中最大的一輪月亮。
醉醺醺的，不知道從哪個酒局上回來的。
所以這個月亮和往年的都不一樣。
第三條是薑乘曜發的，語氣很隨意，內容很簡短，很常見。常見到讓他心驚。
他小姨問：“誰啊，樂成這樣。”
有一種很複雜的惆悵與甜蜜，他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
薑乘曜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看見是隨翊給他回的消息，舌尖頂了下腮，往沙發上一躺。
他外婆立馬問：“乘曜談戀愛了？”
他看了看隨翊回的信息，打字：“去哪兒玩了？”
他外婆看向他：“乾嘛呢，一驚一乍的。”
他小姨撿起抱枕：“呐。”
“好兒子。”淩爸爸說著就回身關門，腳步踉蹌一下，淩雪竹想要去扶他，淩爸爸已經站穩了，揮揮手，走了。
隨翊出現在鏡頭裡，安靜地衝著鏡頭揮了下手。
隨翊盤腿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在玩手機，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大屏幕明明暗暗的光，隨翊眉毛漆長，眼睛秀美。房間裡暖和，他把衛衣脫了，隻穿了個純白的T恤，露著細白的胳膊。
隨翊在網上看到一種說法。
他把那段視頻看了好幾遍，視頻裡的隨翊，真是又淡又乖，看著很惱人。
他就是那種在床上也要溫柔地問寶寶這樣怎麼樣痛不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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