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摻雜了仰慕就會變得堅固又持久，而少年人的暗戀摻雜了仰慕，那就是海枯石爛天崩地裂的澎湃。
買的時候她順便問薑乘曜他們：“你們有誰吃麼？我請客。”
“就是。”劉子輝跟著說。
隨翊“嗯”了一聲。
她就買了點烤冷麵還有熱粥。
薑乘曜沒直接回家，開著摩托車去了江邊道。頭盔裡有隨翊留下的淡淡的梔子花香氣，他現在又空虛又快樂。
“冰烏龍。”
據說那時候宿管阿姨都回家了，整個宿舍樓就他一個人和一個保安大爺，如果不是學校看他成績好，估計都不會讓他留學校。隨翊聽到遠處輪渡的聲音，扭頭一看，卻隻看到一彎細細的月牙。
劉子輝毫不客氣：“草莓甘露謝謝。”
劉子輝看了一眼薑乘曜。
語氣吊兒郎當。
就隻剩下隨翊和薑乘曜兩個人。
周婷婷立馬扭頭看向隨翊：“那你坐薑乘曜的車啊，看看幾百萬的摩托什麼感覺。”
劉子輝問隨翊：“你真的要等到大學才考慮談戀愛啊？”
周婷婷把她的電動車推過來問說：“你騎車載我還是我騎車載你？”
在隨翊來之前，他一直都過這種日子，周末經常不回家。
隨翊在旁邊，斜背著背包，站在旁邊回淩雪竹的信息，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的臉。
“我看隨翊啊。”
都是江海市裡的頂級豪門，一個有錢，一個有地位，他們認識毫不意外。江明也知道他們一個宿舍，笑著說：“我昨天才跟你舅舅一起吃飯，還說到你們兩個。”
淩雪竹問他到家了沒有。
市區裡夜晚還很熱鬨，車流如織。薑乘曜開著摩托車，載他穿過車水馬龍。到了東山那邊，街上人就越來越少了，有的路段就隻有靜謐的路燈照著鬱鬱蔥蔥的長街。“我家在那邊住，”薑乘曜忽然對他說，“我外婆家。”
離江家並不近。
薑乘曜瞥見了顧清揚的頭像。
劉子輝隻是嘴巴賤，而薑乘曜，他其實也沒有那麼拽。
他看了看隨翊手裡的牛油果奶昔，很濃鬱的綠色。
隨翊說：“我掃輛共享電動車。”
他下了摩托車，把頭盔還給了薑乘曜。
劉子輝他們在二樓抽煙，看到他們下來，就趕緊跟了上來：“淩雪竹真不回去啊？”
所有感受都是人生初體驗。他是一張白紙，被隨翊塗抹上了顏色，再也擦不掉了。
淩雪竹坐在座位上，朝他們揮了一下手。
薑乘曜騎上摩托車，捋了下頭發。
薑乘曜拿著頭盔，衝著江明叫道：“江叔叔。”
同宿舍的男孩子，有車，願意送，還一直拒絕，未免有點說不過去。
等到奶茶都做好，周婷婷買的吃的也做好了。
隨翊遇強則強，反倒放鬆了，整個人都是漫不經心的清冷範兒。
顧清揚“嗯”了一聲。
薑乘曜想開快一點，逗逗隨翊，讓他靠過來，又想開慢一點，這樣他們就能多一點相處的時間。最終少年人的純情戰勝了身體上的貪婪，他開的很慢，還繞了點路。
“一道唄。”劉子輝說。
“一杯牛油果奶昔。”
以為都戒成功了，這兩天突然開始難受了。
頭盔裡頭是暖的，帶著點香氣。隨翊見他要伸手幫自己扣，就說：“我自己來。”
周婷婷說：“那我要楊枝甘露。”
薑乘曜戴著頭盔，麵罩卻推上去了，迎著冷風說：“沒這回事。”
快到周婷婷他們家的時候，周婷婷停了下來。
隨翊說：“不用。”
她也覺得薑乘曜也好，劉子輝也好，其實都沒有學校裡傳的那麼糟糕。
顧清揚再次看向隨翊和周婷婷：“真不要我送？”
回家的時候他繞了個彎，回到周婷婷他們家附近那家奶茶店。
隨翊看向薑乘曜：“你要麼？”
“人多了熱鬨。”薑乘曜說。
“他爸媽真的在鬨離婚麼？”劉子輝說，“我有聽到點小道消息。”
“跟長高沒關係，”薑乘曜說，“我最近戒煙，一直覺得沒胃口。”
他還是彆人呢。
顧清揚家的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先彆走，一塊。”薑乘曜對劉子輝說。
他很高興隨翊和薑乘曜的關係這麼好。
薑乘曜說：“明天球館見。”
曜哥追妻路漫漫。
唉，他可真是熱心腸！將來要是成了，不請他吃大鯉魚都對不起他！
“我還是打車吧。”隨翊說。
“你好帥哥，想喝點什麼？”老板很熱情地問。
隨翊說：“我不餓。你們有誰喝奶茶，我請客。”
“高三了，誰談戀愛啊。”隨翊接了一句。
隨翊對老板喊：“老板，一杯草莓甘露，一杯楊枝甘露，一杯冰烏龍，再要一杯牛油果奶昔。”
薑乘曜這狗倒很會裝，氣定神閒的，把頭盔摘下來，戴他頭上。
他剛回了淩雪竹，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他們把周婷婷送到小區門口。周婷婷今天特彆高興，看得出，她真的很想跟隨翊做朋友。
“你們明天幾點開始比賽？我去給你們加油。”
她媽讓她回來給她捎個夜宵。
周婷婷說：“你們還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沒受過虐，所以缺什麼想什麼，薑乘曜居然很喜歡隨翊這個清冷堅毅的勁兒。想到在診所的時候，醫生說的隨翊身上那些舊傷，薑乘曜隻感覺自己真是愛慘了眼前這個男孩子。
隨翊是真的很強大，耀眼。他生平第一次在生活裡遇到讓他打心眼裡仰望的同齡人。
離開的時候目光透過車窗看向路邊的薑乘曜和劉子輝，倆人騎在摩托車上，顯然是要跟隨翊他們一塊走了。
這人真是防不住。
“市體育館，下午三點。”劉子輝說，“你不是從來不看籃球？”
關上門以後，周婷婷說：“突然覺得雪竹一個人很可憐是怎麼回事。”
隨翊看了薑乘曜一眼，頭發被風吹起來，露著光潔飽滿的額頭，那雙眉眼無處躲藏，在夜色裡漂亮得驚人。
“相信我，做成奶茶很值得試試看。”隨翊說。
隨翊和周婷婷騎車電動車開過來。
“你們不都住東山那邊？”周婷婷還在極力勸說：“一個宿舍的，又順路，讓他送你多好啊。。”
其實淩雪竹是強悍而孤獨的。
顧清揚就笑了，坐車離開。
周婷婷問薑乘曜：“你真不吃麼？我看你烤肉的時候也沒吃多少。長不長高不在這一點了吧？”
“路上注意安全。”隨翊說。
兩輛電動車，兩輛摩托車，前後差距不大，劉子輝不習慣這麼慢開摩托車，老覺得差鼓勁，一加油門，就跑前頭去了，到了前頭路口，又掉過頭開回來，從他們後麵繞過去，說：“隨翊，等會送周婷婷回到家，你坐我車唄，我送你，打車多浪費錢啊。”
隨翊說：“到了大學再說。”
薑乘曜舌尖頂了下腮，忽然露出幾分痞氣來，身上的素淨的校服都遮不住他的壞勁兒。
薑乘曜說：“開快了油門響，這麼晚了多擾民。”
“就是。”周婷婷擺擺手，“走了。”
“不了，我改天再來玩。”薑乘曜騎上摩托車。
“早分了吧。他跟他爸爸住。”顧清揚說。
這是隨翊第二次坐薑乘曜的車了。座位依舊很窄，他儘量往後挪。第一次的時候，薑乘曜看了看，但什麼都沒說，這次卻不一樣了，薑乘曜直接說：“往前坐一點。”
薑乘曜和大人聊天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樣子，瘦削高挑，很穩重，眉宇間的桀驁都淡了，就是身上的校服讓他顯得依舊青澀。
薑乘曜還沒把他送到江家門口，就在路上遇到了江明，在遛狗。
“你再胡說八道，我把你頭錘爆！”
“周委員，你不會喜歡他吧？”劉子輝問。
隨翊說：“你這是烏龜牌的摩托車嗎？”
劉子輝把書包背到胸前：“非要我當電燈泡。”
“戒煙不能一下就斷了。”隨翊把奶茶分了，說，“慢慢減比較管用。”薑乘曜也很誠實：“現在也算是慢慢減，周末會抽一兩根。”
他爸媽好像是高二那會離的婚，那會他一連幾個月都沒回去，春節都是一個人在學校過的。
“要不要去家裡跟隨翊玩一會？”江明問。
“牛油果不會很難吃麼？”劉子輝說，“我最討厭吃這個。”
隨翊很坦然地說：“我不喜歡挨著彆人。”
“我聽學弟說，你車不載人，是真的麼？”周婷婷問旁邊的薑乘曜。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拒絕，估計他們就該看出點什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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