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竇延不吭聲了。
彆說他不認得幽王這樣達官顯貴,就算他認得也不敢去借!
怪不得柳遲硯要熬夜讀書,幽王那可是有名殺神,誰借了他書都不踏實。
竇延道:“那下學後我隨你回家取書。”
柳遲硯點頭。
上課不怎麼需要挪動位置,柳遲硯雖坐著不舒服,卻還是老老實實撐完了一下午。
下學後柳遲硯已經緩過來了,與竇延一同出了國子監,相攜往柳府走去。
竇延家境貧寒,鮮少造訪柳家這樣官宦人家,到了柳府前也不進去,站在府門前等著柳遲硯把書取出來給他。
柳遲硯回到自己院子後就不太想動彈了,打發開陽跑個腿,把昨晚抄下來兩本書給竇延送出去。
竇延得了書自是歡欣不已,也沒在意柳遲硯有沒有親自來送,道過謝就拿著書走了。
這種可遇不可求抄本,任何愛書之人都抵擋不了。
竇延等不及回到國子監就邊走路邊打開書看了起來。
不想竇延剛轉了個彎,就遇到幽王領著從人騎馬出城。
竇延聽到馬蹄聲響,忙退到一邊,合上書等著幽王他們先過去。
幽王本也沒在意路邊窮書生,等目光瞥見竇延手裡抄本時卻勒馬停了下來,揚鞭甩向竇延手裡拿著書。
竇延猝不及防被打個正著,手一鬆,書落到地上去了。
竇延心疼地彎身去撿。
幽王翻身下馬,一腳踩到了那兩本書上。
竇延這會兒哪裡顧得上畏懼幽王這樣權貴。
“這是小民向同窗借書,還望殿下莫要踩壞了。”
竇延揚聲請求。
幽王聞言不僅沒有收回腳,還用靴底在那兩本書上碾了幾下,才說道:“我正好也認得你那同窗,你明兒在國子監見了他,記得讓他明晚來我府上一趟。”他踩著那兩本書說完了,冷冷地看了竇延一眼,翻身上馬出城去。
竇延等幽王一行人走遠了才小心地把書拾起,認真拍去上頭沾上灰塵。
事實上灰塵還是其次,幽王踩那幾腳才叫人痛惜,幾乎把大半書頁都給碾壞了。
竇延本來邊看書邊驚歎於柳遲硯一手好字,如今借來書毀成這樣,他心裡著實過意不去,趕忙回了住處把書小心打開一頁頁地謄抄起來,準備還兩本自己手抄書給柳遲硯。
隻是抄寫之餘,竇延不免想到剛才那滿身戾氣幽王。
竇延著實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到這位殺星了。
難道是幽王認出了這兩本書是他府上借出,不喜柳遲硯另借給外人?
竇延想到幽王讓柳遲硯明晚去王府事,心中不由懊惱起來:要是他沒急著在路上看起書來,說不準就不會有這樁事了!
他不會害了柳遲硯吧?
竇延心中思緒萬千,連好不容易借來書都沒法靜下心來細看了。
另一邊,柳遲硯還不知曉竇延路上碰見了幽王。
他正倚坐在書房裡看書,就聽開陽來稟報說柳乘舟過來了,還帶了許多東西。
柳遲硯眉頭動了動,讓開陽把柳乘舟放進來。
有外人在,柳遲硯便坐直了身體。他見柳乘舟抱著一堆奇珍異寶走進書房,不由問:“這是什麼?”
柳乘舟說道:“哥哥,這是幽王殿下送我,我,我交給哥哥處置。”
柳遲硯以前要什麼好東西沒有?
柳乘舟抱來那些寶貝雖然珍貴,但也不至於讓他生出爭搶心思。
柳遲硯沒多看那些謝禮半眼,隻淡淡說道:“既然是殿下送你,你自己拿著便是,用不著拿來問我。”
柳乘舟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柳遲硯憎惡他,叫他非常難受;可如今柳遲硯看到不看他一眼,他還是覺得難受得很。
“我,我都給哥哥。”柳乘舟走上前,要把那堆謝禮都放到柳遲硯手邊。
柳遲硯白天應付幽王已經很累了,回到家著實不想和柳乘舟這個庶弟打交道。他說道:“我說了,你自己留著,彆讓我說第三遍。”
柳乘舟止住腳步。
柳遲硯見柳乘舟一臉慌亂,皺了皺眉。他緩和了語氣,耐心地給柳乘舟分析其中利害:“我要是拿了你這些東西,幽王殿下怪罪下來該如何是好?你莫不是想害我?”
柳乘舟聞言忙把東西都抱回懷裡,聲如蚊呐地解釋:“我沒那樣想法。”
柳遲硯擺擺手,讓他回去讀書。
柳乘舟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柳遲硯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開陽一向機靈,瞧見柳遲硯動作後立刻上前說道:“公子,我來!”
柳遲硯“嗯”地應了一聲,靠到椅背上讓開陽輕手輕腳地替他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