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語氣森寒:“你剛才喊什麼?你好好看清楚,自己正張著腿在伺候誰!”
柳遲硯渾身都疼,人也從混沌中漸漸清醒過來,他看著幽王滿麵凶戾,全然不像記憶中那人。
也許有一天,關於那個人一切會徹底被他遺忘,就像他一直以來說服自己去做那樣。
無論怎麼樣,總是要活下去吧。
不管到了哪裡,不管落入什麼境地,不管遭遇了什麼。
總是要活下去。
記得兒時父母對弟弟妹妹們各有偏愛,一家人瞧著其樂融融。
隻除了他。
他們對他總是非罰即罵。
既不會給他過什麼生辰,也不會陪他守什麼歲。
有一年除夕他跪在祠堂裡,耳朵裡聽著外麵煙花爆竹聲,心裡想是以後不會這樣了。
以後他會交許多朋友,讀許多書,去許多地方,喝最好酒,看最好風景。他會活得風風光光、快快活活,做成許多尋常人做不成事,走到許多人到不了位置。
他豈會奢求旁人施舍一星半點愛意。
就算世上無一人愛他。
他也會好好愛自己。
他會好好活下去。
柳遲硯抬眸對上幽王那雙滿是怒火眼。
人生天地間,處處皆樊籠,這人即便生來就是天潢貴胄,也不過是無人馴化猛獸,永遠隻知撕咬與捕殺,從無半分愛意與溫情。
柳遲硯啞聲喊:“……殿下。”
他伸手環抱住幽王脖子,低咽般呼吸聲混著溫熱淚水落在幽王頸邊,仿佛能鑽進人心裡去。
他向來是要強,很多時候就算被折騰得再狠也鮮少示弱,因而此時展露脆弱便格外叫人心動。
那宛如情人間才有呢喃低喚,更是叫幽王心臟似是被狠狠撞了一下,恨不能把柳遲硯整個人揉進自己身體裡,再不允許他心裡眼裡有旁人。
幽王凶狠地咬上柳遲硯唇。
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開。
幽王動作沒有因為柳遲硯示弱而放輕半分,反而越發打定主意要柳遲硯記住這份疼是誰給他。
哪怕那惡靈早就死了好些年,他也不允許對方霸占柳遲硯心裡任何位置,更不允許柳遲硯把他錯認成對方!
幽王冷聲逼問:“說說,你剛剛想著誰?你希望誰來對你做這種事?他可知道你對他有這種肮臟想法?”
柳遲硯道:“……我沒有想著誰。”
他不想和旁人說起那人事。
這世上沒有任何那人痕跡。
他不必刻意不走他走過路,不必刻意不去他去過店,不必擔心有誰會突然提起那麼一個人。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那一切私藏起來。
就像小時候跪祠堂時悄悄藏在袖子裡幾塊糖,每次快撐不住時候偷偷嘗一塊,漫長夜晚似乎就變得不那麼難熬了。
幽王看著柳遲硯閃避眼神,心中怒火更盛。
他想告訴柳遲硯自己什麼都知道,轉念卻想到那惡靈是為了護住柳遲硯一線生機才那般虛弱。
若是叫柳遲硯知曉那惡靈差點因為他又死了一次,怕是會更心心念念地想著那家夥!
幽王決不允許那樣事發生。
當然,他更不會和那惡靈一樣被柳遲硯勾得為他死兩次都甘願。
他純粹隻是不喜歡自己東西被彆人染指而已。
幽王打定主意不讓柳遲硯好過,下手越發不留情。
柳遲硯無計可施,隻得任由幽王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或深或淺印記,隻覺每一寸皮膚都不再屬於自己。
濃濃倦意席卷而來。
這一晚他已經被折磨太久了。
他半合著眼,疼痛與困倦逼出來淚水盈於睫上,瞧著分外可憐。
就在這時候,柳遲硯感覺有人俯首吻去他眼睫上淚。
連帶身下動作也變得溫柔不少,不再凶狠得像是要把他整個人狠狠碾碎。
“阿硯,彆哭。”
嘶啞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安慰。
柳遲硯微微愕然,睜眼看去,卻見幽王似乎已經儘了興,冷著臉抱起他去清洗身體。
剛才那一聲“阿硯”顯然隻是他錯覺。
他實在太累了。
所以希望聽到一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