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放棄努力的十九天:(1 / 2)

大限將至 霧十 6583 字 7個月前

戚一斐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本以為細的跟根銀針似的金手指,竟然還有這等見鬼的功能。

生死簿上還是看不見張珍的生卒年月日,卻可以當做一個翻譯媒介,像彈幕似的,一句句如實轉達著張珍的“鬼言鬼語”,俗稱鬼話。

戚一斐本因忽聞好友噩耗,而跌落穀底的心情,在看見張珍還活蹦亂跳的那一刻,就不上不下的卡在了那裡。

一切為四後的張小公子,並不是物理上那種,把自己嚇唬人的切成了血淋淋的四段,而是像某英國童話故事裡沒鼻子的大魔王那樣,切出了四個身高都要略矮一些的自己,湊夠一桌馬吊,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鬼。

這位皮皮鬼真的很快樂,等和劉大人玩夠了,才想起來馬路這邊還站著好友。

張珍趕忙團吧團吧,又把自己重新拚成了一個,恢複了自己本來的身高。然後,這才貼地飛到了戚一斐的眼前。

他還暗搓搓的讓自己飛高了些,等終於比戚一斐高了,就特彆開心!

戚一斐卻隻能看見張珍的嘴動,並不能聽到他說了什麼。隻有通過生死簿,才能夠了解到這位張小公子的內心彈幕。

【嘿嘿,我比你高了,快叫哥!】

戚一斐都想翻個白眼送給他的張姓友人了,會飛了不起哦。

但會飛就是了不起啊,至少張珍興致正高,乾脆飛起來半躺在了空中,還信手給自己不知道從哪裡摘了一串綠提子,一邊吃,一邊繼續和好友絮叨。

【哥死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疼。阿斐,你可彆難過,你哭起來醜爆了。】

戚一斐本來還有點難過的,現在徹底沒了。

聞罪見戚一斐始終沒說話,隻怔怔站在那裡,沒辦法估量戚一斐是怎麼樣一個心情,但按照常理推斷,戚一斐肯定是很難過的。他隻能挑眉,為難劉鎮撫使:“嗯?”

“屬下、下說錯了,”劉大人開始冒汗,實話實話,“張公子走的不安詳,血糊淋剌的,但,但閉眼挺順利,一點沒為難我等。”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所有錦衣衛都在想,見過不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北鎮撫使,一路走好!

張珍也忙不迭的飛了回去,想要用手捂住劉大人的嘴,一邊捂,還一邊瘋狂搖頭:【哇,你是不是想變成鬼和我作伴?有你這麼彙報的嗎?求求你了,快閉嘴吧,你真的不適合說話!】

戚一斐終於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死了變成鬼,都是個開心鬼,沒心沒肺的。

其他錦衣衛都低著頭,被戚一斐這沒由來的一聲低笑,給嚇著了。隻能暗自揣測:‘……郡王爺這怕不是傷心過度,瘋球了。’

完了,完了,他們罪過大了!

隻有聞罪能感覺到,戚一斐是真笑,雖然他也有點困惑於戚一斐怎麼還能笑的出來。但他後麵看劉希實的眼神,確也緩和了些,隻要能讓戚一斐開心,那這事就還有回轉餘地。

撿回了一條命的劉大人,全然不知自己背後趴了個大懶鬼,引路帶戚一斐和聞罪等人,進了詔獄後麵的廳堂。那裡已經臨時搭建成了一個靈堂的樣子,儘可能的給了張珍死後的尊重,隻為讓戚一斐能痛快一點。

路上,劉大人為求表現,把早就準備好的現場情況說了出來:“昨夜,屬下辦公到很晚,正巧沒走……”

【沒想到啊,你竟然是這樣的劉老實,都會睜眼說瞎話了。】張珍打小就是個愛接話茬的刺頭。

遙想當年,張珍與戚一斐同在宮中念書,經常跟個捧哏的似的,一句一句的接大儒的話,“是嘛?”、“怎麼啦?”、“誰說不是呢”。罰站打手心都沒用,大儒隻能上門告狀,結果張珍他娘護犢子,根本不覺得自家老兒子有什麼問題,隻說這是一心向學的表現。氣的大儒吹胡子瞪眼,等來了張吉這個當爹的去管教妻兒,誰承想,張吉比他夫人還護短。

【劉老實啊劉老實,這話明明是你屬下和你複述的,你怎麼能說是自己看見的呢?怪不得都說老實人騙人最可怕,要不是本公子在現場,我也要被你騙了呀。】

劉大人的謊話,就這樣被張珍同學當場無情的戳穿了。

戚一斐:“……”連陰森的長廊,都再沒有辦法嚇到他了。

“張公子進來後,就和尋常犯人很不一樣,沒哭也沒鬨,也不會因為隔壁的鬼哭狼吼而害怕,顯得異常鎮定,通身的灑脫氣度,一看就是高門大戶裡出來的。”劉大人絞儘腦汁的在彙報的過程裡,不忘插播對張珍的誇獎。

張珍笑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子去了。

【原來我看上去這麼厲害的嗎?】

【慚愧慚愧,也就一般般的棒啦。】

【快,繼續誇,不要停】

“到了夜裡,張小公子忽然對獄卒表示,想吃頓好的。”

詔獄不是館子,不可能存在什麼點餐的情況,犯人一天隻能吃兩頓,美名其曰這是依照古法處置。古代是一日兩食,但大啟早就改了飲食習慣,變成一日三餐了呀。

“獄卒知道這不合規矩,但念及張公子初來乍到不習慣,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這自然是戚家銀錢的魅力,那獄卒是個講信用的,拿錢辦事,儘可能的給張珍送來了好酒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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