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明白人,聞罪和司徒戟都知道他們彼此在打什麼啞謎。聞罪比司徒戟還要乾脆,隻回了三個字:【我知道。】
縱然一開始誤會了,後麵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也不可能一直瞎想。
但是那又怎麼樣?
是戚一斐先給他希望的,他本來根本沒敢想的。但既然這個頭已經開了,就誰也彆想讓他再倒回去!不是真的,也要成為真的!
他知道他這樣挺卑鄙的,但那人是戚一斐啊,全世界隻有一個的戚一斐。
不過,聞罪還是決定,給戚一斐一個選擇。當然不是直接問,那樣隻會把戚一斐嚇跑,他決定先試探一下,看看戚一斐對於斷袖到底怎麼看。如果戚一斐真的一點都沒有辦法接受,那他願意為了戚一斐,再一次縮回去,隻和戚一斐當一對摯友。他甚至願意親自下旨,給戚一斐賜一門全大啟最好的親事。
但隻要戚一斐有哪怕一點的,不是那麼反感,他都不會放手!
想及此,聞罪笑的更燦爛了,在丁公公重新端上來三個木杯後,他隨意一指,拿出了木球:“吾心。嗯,你想對我說什麼?我保證不生氣,不急眼。”
吾言是問題,吾行是冒險,吾心就是可以對對方說一句真心話。
戚一斐深吸一口氣,他還真有句深藏許久的話,想對聞罪說:“你這樣把國家變成自己的一言堂,不好。”說完,戚一斐自己都心有餘悸,覺得他膽子真大,連這種話都敢說。
聞罪卻笑出了聲:“這就是你覺得我會生氣的話?”
戚一斐:“???”
親自在短時間內,把戚一斐寵成這個樣子的聞罪,隻會深感榮幸與驕傲。
“你說的有道理。”聞罪不僅沒生氣,還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戚一斐的話,一人計短,多人計長,哪怕是聞罪,也不能自信的說他一輩子不會出錯,不會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他確實需要人來輔佐他。
但聞罪的問題是,他沒有辦法信任任何人。
不,準確的說,是他沒有辦法像信任戚一斐那樣,去信任任何人。
這種多疑與圈地盤一樣的占有欲,很顯然是不正常的,聞罪自己也知道,不僅如此,他還知道是什麼造就了如今的他。
天和帝對此必須負全責。
“不妨一步一步的來。”戚一斐積極出謀劃策,還豁出去給聞罪舉了個自己小時候的例子,“你知道我小時候其實很害怕馬嗎?”
彆看戚一斐如今騎馬騎的很溜,但他小時候真的莫名看見馬就害怕,能直接嚇哭的那種。
戚一斐本以為這是個至少聞罪不知道的童年黑曆史,不想聞罪卻道:“我知道啊。”
“嗯?”戚一斐一怔,“你知道?”
“我第一次見你,就是你被小母馬嚇了個倒仰。”聞罪說著說著就笑了,那個時候的戚小斐是真的很可愛。
戚一斐:“……”
聞罪知道戚一斐這個吉星的大名,是在戚一斐一出生沒多久,但他真正見到戚一斐本人,卻是在好幾年以後。當聞罪意識到,天和帝並沒有明確下旨,把他困在他母後的舊宮,隻是身邊的宮人受種種暗示影響,生怕聞罪太有存在感引起天和帝震怒,而一直強行把聞罪困在四角的宮牆之內。
在這個故事裡,最神奇的還是,當天和帝知道這事後,也並沒有阻止,甚至是有意放縱宮人繼續這樣軟禁著自己的兒子。
因此,哪怕戚一斐姐弟經常出入宮廷,聞罪也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們,倒是經常能從宮人口中聽到有關他們的傳言。
類似於小郡主得了怎麼樣一顆粉色的南海大珍珠,連後妃們看了,都要嫉妒;小郡王被天和帝直接帶上了朝堂,隻因為他做了一場噩夢,哭著喊著一時片刻離不得人。
對於彆的皇嗣來說,麵對這樣的龍鳳胎,肯定會產生嫉妒的情緒。
但聞罪沒有,因為他根本沒條件去產生。就像是一個街邊的乞丐,並不會去嫉妒世界首富一樣。打從根上,乞丐就不會覺得自己和首富一樣。
聞罪對戚一斐最多的是一種憧憬,他想擁有戚一斐那樣的生活。
後來有一年,番邦入京,朝賀萬壽。當時整個宮裡都因為這事兒而忙瘋了,宮人們競相想沾喜氣,蹭著去討賞。而對聞罪名義上是照顧、實則是看著他的宮人們,也不例外,甚至因為常年在棲梧宮乾活,沒有油水,而分外的渴望。
在聞罪的設計下,這些宮人都漸漸大膽起來。擅離職守的多了,聞罪也就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聞罪換上小太監的衣服,跑了出去,目的很簡單……他也想要錢。
皇子有月俸,但很顯然聞罪的月俸永遠不可能交到他的手上,不是被直接從源頭扣了,就是隻發來了很少,還要被身邊的奴才貪墨。聞罪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銀子的魅力,但他想要掙錢卻不容易。
聽說貴人們都去看新到的汗血寶馬了,聞罪就也跟著摸到了校場,一般貴人們得到什麼新鮮玩意時的賞賜,總是會特彆大方。
戚一斐當時大概才三歲,或者更小一點,天和帝特意留了匹最溫順的小母馬給他。
結果,戚一斐卻被這個“大怪獸”給直接嚇哭了。他大概本意是不想哭的,假裝自己很勇敢,一直在憋著,知道到最後還是沒憋住。
馬打了個噴嚏,戚小斐就不自覺的往後一仰,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寸,他直接像個球一樣,後滾翻了一周半。
嚇壞了一眾宮人,也嚇到了天和帝。
隻有聞罪躲在人群後麵,看著傳說中的吉星戚一斐,覺得他也沒有大家傳的那麼神乎其神嘛。就是個普通的孩子,頂多是彆人可愛了些。
被翻出來這段往事,羞臊的戚一斐,恨不能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惱羞成怒道:“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話了?”
“你說。”
“總之,我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怕了,我克服了,我馬術很好的。”依照天和帝的意思,戚一斐怕馬,那以後就不騎了,乘坐馬車也是一樣的。但戚一斐的小舅,卻覺得戚一斐這樣不行,他倒也沒有強迫自家外甥,隻是試著和戚一斐講道理,讓他明白克服對馬的恐懼的重要性。
最終,戚一斐還是聽了他小舅的話,乖乖一步步,從試探著靠近,到接觸、撫摸,乃至喂食,再到徹底克服恐懼,翻身駕馭。
過程很難,還時有反複。但戚一斐的小舅卻沒有一次不耐煩,也沒想過要放棄。
最終,換來了最好的結局。
“如果你願意,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絕對不放棄!”戚一斐試著帶入了一下,很高興自己有天也成為他小舅那樣的角色。
“好。”聞罪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試著信任,首先,就要先小範圍的選出幾個值得信任的人。在人選上,戚一斐並沒有對聞罪進行乾涉,結果……
聞罪選出來的就是傅裡和戚老爺子,還有一個外出辦事的周大人。
“我覺得,我現在就像是妲己、褒姒、楊玉環。”戚一斐看著這熟悉又簡短的名單,忍不住吐槽。三分之二,都是和他關係最好的人。
“不,你們不一樣。”聞罪一口否定。
“怎麼不一樣?”
“哪怕你真的想讓我做什麼,我也會心甘情願被你利用。”恨不得被利用的那種,至少這樣對於戚一斐來說,聞罪是被需要的,一刻也離不開。
戚一斐總覺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會很危險,便明智的沒有再問。
聞罪也適可而止,換了個思路給戚一斐解釋:“我選他們不是因為你。而是你阿爺是首輔,傅裡是我的心腹……”
傅裡已經入閣,完全不按論資排輩的老規矩,直接頂替了張吉成為次輔。
聞罪表達信任的方式之一,就是下放奏折,這自然隻可能是交給類似於助手機構的內閣。
聞罪這個人,克製能力還是很強的,沒幾天,就可以做到隻是偶爾關心的問一兩句。應該是有關於葬禮的事,戚一斐三不五時的會聽到個一兩句。天和帝的國喪,戚一斐插不進話,也不覺得自己該插話,就再沒去關注了。
聞罪漸漸就有了更多的時間,身體也越來越火,精神頭十足,就特彆喜歡帶著戚一斐玩遊戲。
戚一斐也很樂意和聞罪玩,因為他發現用在這個遊戲,他可以試驗一下,他的壽命到底是怎麼一個漲法。目前已經推斷出來的方向是,其實和身體無關,而是與他們彼此的內心有關。類似於聞罪得發自真心的希望戚一斐能好。每當聞罪懷著這種想法時,戚一斐的壽命就會有所增長。
這天是聞罪先抽的:“吾行。嗯,你想要我做什麼?”
“把藥喝了!”再沒有比戚一斐更合格的喝藥監督員了。
聞罪哭笑不得,一口悶了一碗藥,彆提多痛快了。
戚一斐坐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總覺得自己之前怕不是也被套路了。然後就輪到戚一斐抽了,他這回也抽了個吾行。
“唔,”聞罪假做想的很困難,“要不,你親我一口?”
“!!!”戚一斐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你你你……”雖然他也想再親一回,懷揣著不同的心思去親。但,這麼,這樣,總感覺不對啊。
“不會吧,這麼玩不起?”聞罪學著之前觀察來的那些紈絝,放浪形骸,好像這就是個尋常的玩笑,他“威脅”戚一斐道,“你要是做不到,可就要答應我一件事了。”他一臉的不懷好意,好像會讓戚一斐乾很過分的事。
戚一斐終於受不了了,直接上前,吧唧,對著聞罪就是一口。
聞罪愣在了當場。因為,聞罪本來隻是想讓戚一斐親他的臉頰的,他很有一套自己的循序漸進,從手到額頭再到臉頰,再……但戚一斐根本不按照常理來,他直接雙手捧著聞罪的臉,準確無誤的對著他的唇,就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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