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放棄努力的四十二天:(1 / 2)

大限將至 霧十 10988 字 7個月前

戚一斐就沒見過聞罪這麼不要臉的。他們之間朦朧又曖昧的那層紗, 如今已是搖搖欲墜,再難掛起。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聞罪的笑容一點點加深, 狐狸尾巴已經藏不住了。

戚一斐梗著脖子,微微後移了幾厘米。問題本身不難回答, 甚至哪怕真的睡在一起也沒什麼,畢竟之前又不是沒睡過。難的是, 回答之後所代表的含義。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不知道誰啊, 哪裡來的那麼多“你抱著我、親我的嘴、對我那麼好,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縱使戚一斐一開始被壽命迷了眼, 後麵也不可能反應不過來, 至少他反應過來聞罪是有那方麵的意思的。

如果把聞罪和戚一斐之間的你來我往,比作一場貓鼠遊戲,那麼此時此刻就已經是要圖窮匕見訴真心的時候了。千千萬萬個聞罪, 騎在馬上瀕臨城下, 把躲在櫃子裡的戚一斐圍了個水泄不通,還特彆現代化的拿了個擴音喇叭,對著櫃子喊著:“裡麵的戚一斐聽著,放下一切武器與抵抗,乖乖接受我的愛, 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戚一斐躲在櫃子裡麵瑟瑟發抖。

他真的不知道, 自己有沒有那麼方麵的意思。生怕自己是受了壽命的誘惑, 而在一時間對聞罪產生意亂情迷。

戚一斐沒談過戀愛, 卻也覺得自己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但他之前還不覺得自己是個會出賣靈魂的人,生死簿卻教會了他許多。他真的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推開他的櫃門。

正在戚一斐遲遲都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忽有一陣冷風吹進了大殿,帶來了深秋的誠意。

戚一斐喉頭一涼,就控製不住的打起了嗝。科學的解釋是,氣溫的驟然變化,帶來了橫膈膜痙攣收縮。不科學的感覺則是,戚一斐百分百是被聞罪嚇的。如今滿嘴都是他剛剛才咽下的水果香,酸酸甜甜,很是蛋疼。

聞罪趕忙上前,對戚一斐又是拍背,又是遞熱水的,然而,並沒起到什麼顯著的改善。

他們本應該漸入佳境的對話,隻能就此打住。

而就在這個時候,徽王世子請求覲見的消息,又被遞了進來。正愁沒出責怪的聞罪,火速三觀特彆不正的,把他和戚一斐毫無進展的原因,歸咎到了徽王世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可以說是很討厭了。

聞罪本就不喜歡徽王世子,現在更不喜歡了,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還是,嗝兒,還是見見吧。”戚一斐就著聞罪拿杯子的手,一口一口的喝著熱水,任由暖水流滑過喉頭,滋潤了裡麵的世界,他感覺他已經好多了。但是正常的打嗝是生理反應,很難以人為的意誌所轉移。戚一斐隻能繼續多喝水,少說話,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來讓聞罪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徽王世子在廣寒宮騙銀案裡,被騙了不少,據說把他親爹氣的,不遠萬裡,特意派人來京城……奉命打他屁股。徽王世子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他們此時能給三公主多樹立一個敵人,算一個啊。這會有助於未來處置三公主時,宗室的態度。

皇家的宗室,說不重要就不重要,說重要也挺重要的。

聞罪故作為難,但還是答應了戚一斐,因為要趁機提條件,像個小孩子似的:“他當初可是陪在老大身邊,踩壞了你送給我的寶貝珠子。”

戚一斐已經徹底回憶起來了,當年那串“戚”字的仿製十八子,絕無可能是他主動送出去的!但聞罪打死不承認,這事就兩個當事人,大家各執一詞,也就說不清楚了。

“我這人很記仇的,讓我見他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嗝兒,和你一起睡?”

聞罪開心的點點頭,可以說是清純不做作,一點都沒掩飾過他的野心。不過,這回他倒是知道,擺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來假裝自己是個正經人了,他眼睛一眨一眨,淚痣都仿佛帶上了喜悅:“還是你懂我。”

戚一斐:……其實並不是很想懂。

聞罪表示,這已經是最後的價格了,不可能再讓步。不過,他還是很懂得弱化矛盾的,他坐下,與戚一斐平視,握著戚一斐的手,仿佛給那層窗戶紙捅了個呼吸孔:“我不著急,你也彆著急,我們順其自然,好嗎?”

戚一斐有道德上的自我束縛,不想做個用過就扔的人渣。

聞罪卻是恨不能戚一斐做個人渣,讓他先上車,因為他以前連機會都沒有。至於這輛雙人馬車到底能走多遠,走出什麼花樣,他們以後再說。

這就像是促銷員對顧客說,您嘗嘗樣品,就嘗一嘗,不強迫買的。

但是你嘗過了,覺得好吃了,你會好意思說不買嗎?至少戚一斐這種臉皮薄的,是做不到的。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大概又是聞罪的一個套,可是,他還是控製不住的上當了。

那個關起來仿佛鎖死了的櫃門,悄悄的動了。

“可以睡,但是要分被子!”戚一斐強調,他的打嗝也不治而愈了。

“好!”聞罪立刻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答應了。因為他一開始的打算,隻是讓戚一斐睡在裡間,他睡到外間的。現在直接就被戚一斐提到同床了,他還求什麼呢?

戚一斐:“……”

還是那句話,雖然戚一斐不知道聞罪的底線,但至少他知道降價的時候,如果你提出一個籌碼,對方果斷的、甚至有點喜出望外的答應了,那你肯定要感慨一句:瑪德,虧了!

***

聞罪這一回去殿內,看見徽王世子的時候,就格外的“慈祥”了。

嗯,徽王世子的出現還是有用的嘛。

徽王世子是個繡花枕頭,外表有多麼仙氣飄飄,內裡就有多麼愚蠢傻逼。他過去常拿一個玉做的拂塵,假裝自己是世外高人,還似模似樣的拜了個道士師父,起了個道號。過去常與天和帝交流心得,以道友互稱,感情深的仿佛已經可以忽略彼此的輩分,恨不能當場就拜個把子。

麵對這種傳揚封建迷信的小能手,聞罪能給徽王世子好臉色才奇了怪呢。今年的中秋宴上,聞罪就是怕這位繼續宣傳那些糟心的消息,才沒他讓出席。

結果,許久不見,徽王世子反而像個正常人了。

沒了拂塵與道袍,沒了無量與天尊,他就是個長相俊逸的普通人。徽王世子看見聞罪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毀形象,哭著讓堂弟聞罪為他做主,一定要嚴懲三公主,最好能把他的損失都給找回來。

能信了廣寒宮重修這種謊言的人,聞罪也不能指望他表現出多厲害的一麵。

但是……

“朕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畢竟,是朕的親姐姐。”聞罪把話說的很模糊,在拉宗室的票。

徽王世子雖然是個草包美人,但他爹卻不是個省油的燈。在大啟的藩王基本都已經被養廢了的大環境下,隻有徽王一枝獨秀,異常顯眼。徽王是天和帝最小的弟弟,雄才偉略、聰明才智,一樣不缺,一樣不落,除了生的晚了點,他就是個完人。

不過,徽王一直挺低調的,在送兒子入京後,就清心寡欲的仿佛對整個人世間都沒了想法。徽王世子的種種傻逼操作,也讓大家不自覺的就忘了,這位徽王殿下曾經的輝煌。

“她還是我堂妹呢,不照樣騙我的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徽王世子氣的握緊了拳頭,他是真的很生氣,錢其實不是什麼問題,重點還是他被騙的事情現在京中人人都知道了,都在笑他,他爹還派人來打他,讓他丟儘了臉,“這事,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徽王世子自然不可能隻是來找聞罪哭的,他雖然是個傻子,卻也明白機會要自己把握。他來找聞罪,是有備而來,想自請去收拾三公主。

當然,徽王世子的原話,不可能說的那麼赤-裸,他說的是他想和三公主談談。

一上來就對著聞罪哭,就像是用一個特彆過分的條件,來和聞罪討價還價。他也不是不知道聞罪和三公主關係不好,畢竟虞禮上這對姐弟都快殺紅眼,就差上演全武行了。徽王世子覺得他的請求,聞罪一定會答應。

“如果我抓出什麼她的把柄,類似於謀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徽王世子加重了自己的籌碼。

聞罪在沉吟片刻後,考慮到對宗室的拉攏,也就同意了:“可以。”

他確實需要宗室,在未來同意他乾一件事關他終身幸福的大事。

“不過,你確定不會出問題?”聞罪其實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三公主挺瘋的,而徽王世子真的挺傻的。

“我會拉著老六陪我。”徽王世子和六皇子當年同為大皇子的門下犬,兩人的關係互為競爭,又狼狽為奸。

“總之,多帶點人,注意安全。”聞罪給了徽王世子幾個帶刀侍衛,他其實不關心徽王世子的安危,但至少要在麵子上把事情做漂亮了,這樣才好讓徽王看到他的誠意。和其他藩王不同,徽王就徽王世子這麼一個兒子。舍得打罵,卻肯定舍不得他出事。

“你就放心吧。”徽王世子樂了,“你堂兄我彆的不行,欺負人最拿手了。”

聞罪回了對方一個似笑非笑:“我深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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