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就看見了戚家東府的大門上,掛了兩盞白燈,換下了過去的紅色罩燈。
戚一斐恍然,給聞罪介紹道,這是他阿爹阿娘的祭日快到了。這個“快”,準確的說是,還有兩個月左右。但每年戚阿姊在的時候,都會提前很多時間去進行準備,早早掛上白燈。沒什麼特彆的原因,最初是代表了年幼的龍鳳胎對父母的思念,後來就隻是習慣了。
這麼快,就要見家長了呢。聞罪想要這樣調侃戚一斐,但未免戚一斐說,那你今年不要跟著了,就很雞賊的換了個問法:
“我要不要給嶽父嶽母準備些什麼?”
“……是公公婆婆,謝謝!”戚一斐果然較真在了奇怪的點上了,默認了聞罪會一同出席。
說完,戚一斐都覺得自己這話有夠雷的。他們兩個男的,怎麼分公婆嶽父?看來談戀愛真的會降低智商,本就已經不剩下多少智商了,再降就太慘了。
“直接叫爹娘吧。”戚一斐與聞罪同時開口。並因為彼此的默契,而相視一笑。
白燈下,接到消息的戚家人,已經在恭候聖駕了。戚老爺子帶著家人,站在最前麵的位,戚一依站在他的身後半步的位置,懷裡抱著胳膊就和藕節似的寧寧。寧寧小寶貝彆提多精神了,看來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正不斷的想要去探有琴師手裡拿著的小球,色彩鮮亮,還有穗,一看就是小孩子會喜歡的東西。
有琴師卻像是逗貓似的,把小球拿近一點,又在寧寧即將靠近的時候拿開。連良拄著一根青色盲杖,含笑倚在旁邊,偶爾側頭,好像還在勸著有琴師,做大人,要善良。
一看,他們就像是一家人,默契又和諧。
聞罪總覺得自己好像是戚一斐曾經與他講過的一個笑話裡,混入了雞蛋隊伍的獼猴桃,多毛到紮眼。他已經很努力想要變得和他們一樣,但獼猴桃就是獼猴桃。
他看著彆人的家庭,也會覺得溫馨,但自己並不一定想要擁有。
在聞罪對未來的全部構圖裡,本應該隻有他和戚一斐……
就,特彆排外。
“我們到家啦~”戚一斐拉起聞罪,便往已經停穩的禦輦下走,一點沒把聞罪當外人。因為他今天回來,還帶著另外一個重要的使命——他要在解決了連良的事之後,順便和他阿爺出個櫃。
先用牽手,給他阿爺一個提示,循序漸進。
聞罪是因為戚一斐這麼一個舉動,就輕易妥協、轉變想法的人嗎?
是的,他是。
莫名的,聞罪就覺得,那個未來屬於家的藍圖,可以描繪的更大一點。他不介意在某個角落,看到戚老爺子等人。
家,一個對於聞罪來說過於遙不可及的字眼,此時此刻就這樣擁有了。
因為有戚一斐的地方,就是家。
……
戚一斐具體是怎麼和連良溝通的,聞罪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和有琴師聊的很“愉快”。兩人效仿魏晉名士,跪坐在廊下,在清風明月凍死人的天氣裡,誰也不服輸的於棋桌前,手談了一局。
兩人下棋都很快,你來我往,廝殺的好不痛快,仿佛根本沒在思考。但在轉眼間,局勢便已經陷入了犬牙交錯的膠著狀態。
聞罪落下一子道:“你什麼護送你主母回去?”
有琴師幾乎是在聞罪落子後的第一時間就已經下子,如落雨般劈裡啪啦的落子。等來往幾個回合後,他才一心二用的把意思表示完。主母什麼時候回去,他可拿不準,也許三五天,也許三五年。在京裡住著唄,人多熱鬨,還是能陪老人,多好啊。
聞罪已經在不經意間就揮起了屠龍刀,暗藏殺機,準備斬斷大龍,收割回報。麵上也沒客氣,對有琴師冷笑道:“你什麼時候走,連良什麼時候擺脫他的身份!”
“最短今年之內!”有琴師立刻給出了準確回複,想要儘力挽救棋局頹勢。
大廈將傾,但死不願意認輸。
“離過年,還有個把月呢。”聞罪很不滿意有琴師的回答,步步急逼,不留後路。
“這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呀。”有琴師無奈道,顯得他就像是一個被聞罪欺負的小可憐,負隅頑抗,“我又不能決定異族什麼時候打,什麼時候打完。”
“你能!”聞罪篤定,“啪”的一聲,塵埃落定。
聞罪雖不知道有琴師和司徒戟兩人在搞什麼,但至少他知道,如果真的要打仗,沒有任何一個軍師會不在將軍身邊。
有琴師抬頭,與聞罪的鳳目對視,幾個回合後,敗下陣來,隻能交了底:“我們確實在利用異族,排查內鬼,很快就能搞定了。”
“那祝你們早日成功。”聞罪吃掉了有琴師的整條大龍,哪怕是下快棋,他也絕不會輸,並且是大勝,“否則就彆怪我插手了。”
剛剛說完,戚一斐也正好和連良談好。
戚一斐獨自從裡麵出來,不見連良:“你們在下棋?”
“嗯,隨便下下,總是贏,挺沒意思的。”聞罪嘴上“謙虛”,表麵上卻像極了一隻恨不能開屏炫耀的公孔雀,快來誇我!
“哇,你好厲害啊。”戚一斐的誇獎也果然如約而至,特彆樂意捧。
有琴師:“……”莫名牙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