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交還給大房。”
威遠侯老夫人的話剛說出口, 一旁小寧氏的臉色就變了變,雖然她很快掩飾了過去,但還是被舒靈看在了眼裡。
舒靈一臉吃驚地看著老夫人,受寵若驚道:“兒媳未曾掌過中饋,恐怕……”
“這個簡單的,”老夫人瞥了眼小寧氏,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後對著舒靈說,“不過就是府裡的一應開銷用度,不要短了哪裡就行。”
聽到這話,小寧氏拿帕子掩了掩口,眼裡閃過某種雀躍的光芒。
舒靈心裡不禁冷笑, 這是拿她當冤大頭麼,不要短了哪裡就行, 意味著若是哪裡短了,就要她來貼補?
她麵上裝作不懂, 隻作出好奇的樣子問道:“便是算賬麼, 進的比出的多就好了是不是?”
“呃……”老夫人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接口。
舒靈見狀笑著說道:“這還真簡單, 兒媳彆的不會, 看賬算賬的本事連賬房先生都誇過呢!”
她這話一出口,威遠侯老夫人原本準備的一籮筐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這賬本……”
威遠侯老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道:“我差點糊塗了,這賬冊零零碎碎一時不能齊全, 這事還是先緩一緩,等你把身體養好了再說不遲,不然要累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舒靈微微有些失落,隨即笑了笑,說:“但憑老夫人做主。”
威遠侯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之後又閒話幾句,就借口精神不濟,讓兩個兒媳先回去。
舒靈依言告辭,而小寧氏磨磨蹭蹭地落在後頭,直到她離了老夫人的院子,也沒見小寧氏出來。
…………
當天晚些時候,舒靈的“病”又犯了,整個人手腳無力卻依舊診不出病症來,大夫來來回回就一句話:病人脈象斷斷續續實在罕見得很,為今之計隻有慢慢調養。
就這樣,舒靈好一陣,病一陣,反反複複地調養了小半年,終於老夫人那裡憋不住了。
威遠侯老夫人在舒靈又一次去請安的時候,直言了當地說:“侯爺身邊不能沒人伺候,你把你的丫頭開了臉,讓她們伺候侯爺。”
舒靈愣了愣,當即紅了眼睛:“兒媳自知無能伺候侯爺,可這兩個丫鬟……”
威遠侯老夫人眼睛一眯,沉了聲音道:“怎麼,是不願意,還是舍不得?”
舒靈連忙搖頭,說:“老夫人有所不知,這兩丫鬟沒什麼見識,好幾回都把侯爺給得罪了,兒媳再不懂事,也不敢讓她們去惹惱侯爺,這事……兒媳不知侯爺喜好,還請老夫人再做定奪。”
威遠侯老夫人胸口起伏了幾下,似乎是憋了一口氣,稍頃她揮揮手讓舒靈回去,說這事不用她操心了。
舒靈乖順地起身告退,等出了華安堂,她才微微吐了口氣。
這威遠侯老夫人還真不是善茬,先前沒能從她那裡訛出錢財來,這會就將主意打到了她的丫鬟上,要是丫鬟成了威遠侯的人,到時候還真不好說是誰的幫手,而她要是個善妒的,說不定就和丫鬟離了心,自己先亂了陣腳。
“夫人這是怎麼了?”若芷將一碗燕窩放在舒靈麵前,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問出了聲。
舒靈拿過燕窩小口地喝著,同時漫不經心地說:“若是讓你們去伺候侯爺,你們可願意?”
“這……”
若芷還沒說完,一旁的若秋就開了口:“奴婢不願,奴婢要跟著小姐,小姐吃肉,奴婢還能跟著喝湯呢!”
她這稱呼一出來,若芷又皺了眉頭:“你這丫頭——”
“算了,這裡沒有外人,下次注意著就好。”舒靈說著看向若芷,“今日老夫人找我去,問我願不願意給你們開臉,我當時回了,這會想想沒有問過你們似乎有些不妥,是以這會再問問你們,若是想的,我便去知會了老夫人……怎麼說也比外人強不是?”
說到最後,舒靈舉著勺子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兩個丫鬟。
若秋很不以為然,她曾說過要找個像她爹那樣一門心思過日子的人,侯爺這種顯然不符合她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