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小心翼翼地等著九皇子發話, 但九皇子的眼神太明顯,他一個激靈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慘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沒有生氣,比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要糟糕,甚至於侯府隨便一個丫鬟都能勝過她。
威遠侯這麼想著,有點嫌惡的彆過了頭,心裡忍不住嘀咕:剛剛一定是他誤會了,九皇子哪裡是看人,是覺得這人不能看,覺得他怠慢了呢!
他上前一步擋住了舒靈,隨後恭恭敬敬地開口道:“九殿下若是不嫌棄, 不若隨微臣去花園走走,微臣不才, 前些日子剛得了一株蘭花,還請殿下品鑒一二。”
“唔。”九皇子將茶盞往桌上一放, 人已經站了起來, “那便走。”
威遠侯忙在前麵帶路,經過舒靈時低聲叱了一句:“還不快回去。”
舒靈還真巴不得, 她這會腦袋有些不好使, 就想一個人靜靜。
哪知九皇子下一瞬就開了口:“讓尊夫人陪著孤就成,侯爺有事先去忙。”
這話一出口,其餘兩人都呆了。
舒靈恨不得上去撕了他的嘴,這是有多無恥呢, 上來就要坑她?
威遠侯臉色微變的同時,心裡對九皇子多了幾分輕視,這麼明目張膽地當著他的麵覬覦他的妻子,是有多缺女人,還這麼地不挑?
不管怎樣,舒靈隻能低著頭不說話,而威遠侯則平靜地說:“臣今日無事,正好可以作陪,九殿下這邊請。”
九皇子彎了嘴角提步跟上,而舒靈十萬分不情願地在後麵慢慢跟著。
走著走著,舒靈突然發覺麵前的背影有些熟悉,她一下子想到了寺裡遇襲的那一次,仔細一回憶,她差點沒把手裡的帕子揉碎了。
就在她出神之際,九皇子的聲音突然在她頭頂響起:“侯夫人想何事呢,想得如此出神?”
舒靈一抬頭,就看見對方眼裡的意味深長,還有嘴角那抹不懷好意的笑。
她微微露出一點笑意,客氣又生疏地回道:“臣婦精神有些不濟,還請殿下勿怪,這便不打擾殿下了,臣婦先告退。”說著行了一禮就要離開。
哪知九皇子擺擺手不讚同地說:“若是精神不濟才要多出來走走,每日悶在房裡,沒病也能悶出病來了。”
這話要是換成隨便哪個女眷說,一點問題都沒有,可從九皇子口中說出來,就是沒問題也變成了問題。
舒靈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但她完全沒想過,九皇子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
對方等著她出門等了好幾天,卻始終連個人影都不見,後頭一打聽才知道,這侯夫人自從過門就隻出了一回門,彆說外麵的人不知道侯夫人長啥樣,就是侯府的下人也沒幾個見過。所以這微服私訪就變成了明晃晃的“代天巡狩”。
此刻威遠侯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黑,他這會十分後悔叫人出來,彆說他當場聽著不像話,要是傳到外麵去,還不定被人傳成什麼樣呢,一個皇子居然關心起臣子的家眷來,這還得了?
他勉強扯起一個笑容回道:“有勞九殿下費心,內子身子骨不好,平日裡少有走動,大夫也吩咐了要多臥床休養。”
“哦。”九皇子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張口就給下了定論,“那府上一定是遇到庸醫了。”
“這……”威遠侯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說是,顯得自己對家人敷衍了事,說不是,今早才去求九皇子找了禦醫來。
九皇子瞥了眼舒靈,笑了笑說:“反正一個是看,兩個也是看,李禦醫不是正在府上嗎,讓他給尊夫人也瞧上一瞧,不說藥到病除,總不會比那庸醫差了去。”
威遠侯連忙稱謝:“多謝殿下美意,微臣感激不儘。”
九皇子彎了彎嘴角,輕快地吐了幾個字:“不必多禮,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說完手一揮,跟在後頭的一個隨從就去二房通知李禦醫。
舒靈憋著一口氣,言不由衷地道了謝,隨後就借口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