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也可能隻是一個閉眼的時間,舒靈忽然被一陣刺骨的冰冷凍醒。她睜眼一看,差點跳了起來。
說差點,是因為她不能。眼前是一張麵目猙獰的臉,她還沒見過比這更可怕的,甚至於可以說,那根本不是人的臉。
而此刻對方的手正捏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氣息隨之傳遍了她的全身,她有一種預感,隻要對方稍稍一用力,她就得一命嗚呼!
因為這個原因,她沒有敢亂動, 隻能強迫自己忽視那張如惡鬼般的臉。
這個時候對方開口了,聲音刺耳得有如刀子在砂石上磨礪:“膽子不小, 竟敢擅闖禁地,是誰派你來的?”
舒靈聽得一頭霧水, 外麵不過一片荒山, 怎麼就成禁地了呢?可惜她不能說話,沒辦法給自己辯白。
“怎麼, 不開口?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麼?”狠戾的話剛說完, 舒靈脖子上的手就收緊了一圈。
感覺到呼吸嚴重受阻,她下意識就用爪子去撓,大概對方沒料到她死到臨頭還那麼大膽,真給她抓了個正著, 加上她用的力道不小,這麼一來對方的手倒是鬆開了。
趁此機會,舒靈快速跳了開來,一邊作出應戰的準備,一邊瞅著空打量四周。
如果沒有料錯,這還是她剛剛掉落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那些霧氣都不見了。沒了霧氣阻隔,山洞裡一下變得開闊起來,但除了麵前的溫泉池,四周都是山石,說這裡是禁地,她真是一個字都沒法相信。
就這麼幾息的功夫,剛剛的人已經起身逼近,而他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身黝黑的袍子。
看著那袍子,舒靈猛然想起,他們剛剛都是在水裡!這麼一想她忽然渾身難受起來,都怪那霧氣,害她沒有早早發現。
可這時候想這些已經晚了,那人空手一抬,舒靈頓時感覺有一股力將自己往前吸。眼看著又要落到對方手上,她不得不趕緊默念咒法,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就在下一瞬,對方五指一握,不知做了什麼,舒靈就感覺自己身上少了什麼東西。
“嘖,就這麼點修為,也敢和本尊較勁!”說話的人手一揚,舒靈立刻騰空飛起,而後重重地摔到了石壁上。
刹那間,四肢百骸全是疼痛,舒靈有一瞬恨不得自己立馬死了,她趴在地上絲毫不想動彈,這時候才明白,剛剛少了的,是她十年來好不容易積攢下的修為。雖說那些修為隻是皮毛,但換做平常時用來自保也足夠了,可偏偏對方輕而易舉就將它毀了!
舒靈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樣的人,她隻記得這個故事裡確實有個號稱魔教教主的反派,最後也被冰亦柔給收了。
“這身皮毛倒是不錯!”
話音剛落,舒靈就又到了對方的手裡,隻見那人伸手在她身上比劃了幾下,隨後目光落在了她的肩膀處——那兒是她先前被冰亦柔打傷的地方,這會看起來和周圍雪白的顏色有些迥然。
“真是難看死了。”說話的人伸手在那裡一抹,原本的傷口立馬消失不見,連皮毛的顏色都恢複如初。
舒靈目瞪口呆地看著,卻絲毫不覺得高興,馬上要被扒皮,她能高興起來才叫怪了!
這時那人突然“咦”了一聲,隨後在那自言自語道:“怎麼這裡還有?”說著又想在舒靈的前爪上故技重施,誰知這一次竟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舒靈也很驚訝,但她更在意另一件事。就在那人失神的瞬間,她拚儘全力朝對方麵門抓去,想著就算弄不瞎對方的眼睛,也要讓對方吃點苦頭。
就在她爪子落下的瞬間,卻感覺碰到了什麼軟軟滑滑的東西,而下一刻讓她驚悚的事情發生了,對方的臉皮竟然被她整個撕了下來!
“嗷——”
舒靈忍不住驚呼出聲,然而下一秒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在那臉皮之後,並非血淋淋的皮肉,而是另一張白淨光滑的臉皮……
沒等她看清,她整個身體再次呈拋物線狀朝半空飛去,好在這一次她有了防備,沒再摔得那麼慘。
“該死——!”憤怒的聲音裡夾雜著一股狂暴的戾氣,猶如利刃一般直直地朝她襲來。
來不及想自己會有什麼下場,舒靈隻覺得喉間一甜,跟著眼前一黑,就這麼暈了過去。
…………
恍惚間,舒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光怪陸離,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有,隻是等她睜開眼,又什麼都不記得了,唯獨一個聲音仿佛一直在她耳邊回蕩,其中的淒厲和絕望,還有那股因愛而生的恨意,讓她久久不能回神。
為什麼,要騙我?
差一點,她就要以為是在說她了。
過了好一會,她壓下心中的不適,抬頭看向了四周,而這一看差點讓她爆粗口——為什麼她還在那個男人的手上?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死透了呢!
舒靈見鬼一般地看著麵前的猙獰麵孔,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不敢相信有人寧可當鬼也不願意當人。
“你這是什麼眼神?”
舒靈聽得耳朵一抽,這聲音?她疑惑地看了看,沒錯啊,還是先前那人,可這聲音怎麼跟打磨光滑了一樣,再也沒有先前的刺耳。
不等她想明白,對方的手已經伸了過來,指腹順過她脖子上的毛,而後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難得有個順眼的,本尊就破一次例,允許你留在本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