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靈被迫繼續養傷, 但隨後的事實證明,不管理由好壞,隻要能達成目的就是好理由。如果大夫說病人的傷還沒有好透,那病人能說自己好了嗎?她覺得,那個期限很可能會是“遙遙無期”。
而玹鈺的態度也很詭異,有時候看起來雲淡風輕,有時又心事重重得厲害。
雖然舒靈心裡有諸多疑惑,但還是忍著沒有開口,直到這天玹鈺主動提及。
他猶豫了一會,問了一個看起來毫不相乾的問題:“如果你身邊的人天生不祥,你會害怕嗎?”
舒靈愣了愣,隨即反問道:“你指的是誰?”
隻是話一說完, 她就反應過來,這人說的多半就是他自己。
果然, 玹鈺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舒靈沒有多做思考,很快回道:“這事不能一概而論, 有人自己命好卻總給彆人帶來災禍, 而有的是什麼都沒做就被老天坑了,這完全不一樣, 如果是前者我會避之唯恐不及, 但後者……你知道嗎,我就被說是命裡帶煞,所以誰避誰還不一定呢!”
“不可能!”玹鈺斬釘截鐵地說道,“那個人一定是看錯了, 命裡帶煞的人,早就被玉牌反噬了,根本不可能像你這樣相安無事。”
舒靈聽得有些疑惑:“這又關玉牌什麼事?”
玹鈺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又強作淡定地說:“玉牌是用來鎮煞的。”
鎮煞?舒靈有些驚訝,再一細想,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石碑、玉牌、古槐……我想你已經可以猜到結果了。”玹鈺說著多了一分看破世事的冷漠,他仿佛陷阱了某種回憶裡,直到許久後才緩緩開口道,“我當初和你說的都是真的,隻是有些東西連我自己都忘記了……當初帶我去寺院的那個人告訴我,隻要我修成正果,就可以再次見到自己的家人,但他沒有告訴我,正是我的家人讓他把我帶到了那裡,並且希望永遠都不要再看到我……一千年的時間,我就活在特意編織的謊言裡,無時無刻地做著遙不可及的夢!”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而後帶著一絲快意說:“他們又怎麼會想到,這世上終究沒有破不了的局,他們千算萬算用結界擋住了所有可能出現的人,卻沒想到會被一隻誤闖的狐狸給壞了好事……你說,這是不是命中注定?”
舒靈久久沒有回神,玹鈺的話莫名地讓她感到難過,換做是她,不用一年就忍受不了了,可對方卻白白等了千年,最後才知道等來的隻是一場空!
可是,這和命中注定又有什麼關係呢?
“也許,不是我,也會有彆人。”說不清道不明,舒靈一點都不想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兩人之間的牽扯。
玹鈺果斷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有彆人,也許會有另外一隻狐狸,但它卻不會是你,知道嗎,隻因為是你。”說到這,玹鈺的目光變得幽深一片,仿佛有不知名的東西在其中醞釀沸騰。
舒靈突然有了怯意,在她看來,和尚是和尚,玹鈺是玹鈺,他們雖然是一個人,但又並不完全一樣,至少在她心裡,和尚才是特殊的那一個。
玹鈺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思,他看起來有些懊惱又有些不知所措,最後脫口而出道:“這裡待久了也悶,要不要出去走走?”
舒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我還能出去?”
玹鈺聽了頓時露出尷尬之色,隨即他二話不說,直接帶了狐狸走人。
…………
出去後舒靈才知道,其實他們還在墨國的境內,但玹鈺並沒有在墨國停留,而是直接去了她從未去過的西照國。
就在她離開時,還聽到了一個頗為意外的消息,墨國的民眾都在討論著一件大事——墨國皇帝即將大婚,會迎娶丞相之女為後。
這就和故事裡有些不一樣了,原本皇帝一直以先立業後成家為由,拒絕了大臣讓他娶後的提議,而皇宮裡也隻有幾個他皇子時的姬妾,到後來這些人都淪為了炮灰,最終皇帝隻是立了幾個妃嬪當幌子,真正寵幸的隻有冰亦柔一個。
可現在皇帝要娶妻立後,對象卻不是冰亦柔?
舒靈有些無法相信皇帝會另覓新人,想到那日皇帝對冰亦柔的寵愛有加,或許這皇後也隻是一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