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顧都督已經好幾日沒來了。”銀珠端上剛剛溫好的補藥,似是不經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舒靈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是嗎,要不要把你送去都督府上,那就能日日見著他了?”
“這……”銀珠立刻垂下了頭,滿是惶恐地說,“殿下誤會了,奴婢隻是……奴婢不該多嘴,請殿下恕罪!”
舒靈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慢條斯理地喝著碗中的藥。隻聽調羹輕輕碰到碗邊,發出一陣陣清音,而屋子裡有那麼一瞬靜得仿佛可以聽到落針的聲音。
過了許久, 舒靈放下空碗,心平氣和地開口說:“起來, 下不為例。”
“謝殿下開恩!”銀珠輕呼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剛剛那一瞬她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可那麼冰冷的眼神, 真的是長公主殿下嗎?
她悄悄抬頭看向公主殿下,而此刻榻上的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 從那個位置看出去, 隻有一片四角的天空。
舒靈正想得出神,她在回憶接下來的劇情。
原本這會該是顧斐鈺和小皇帝鬨掰正逼宮的時候,而小皇帝隻有很少的親信,等到顧斐鈺的手下攻破皇宮的大門, 勝利幾乎已經站在了顧斐鈺那邊。然而就在這時,尉廷章安插在顧斐鈺身邊的奸細起了作用,那人背後插刀,顧斐鈺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受重傷,恰在那時尉廷章帶著救兵趕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小皇帝。
那時候夏國的皇室已被趕儘殺絕,除了一位纏綿病榻的長公主,皇室居然沒了血脈,而小皇帝在臨終前留下一道聖旨,將皇位傳給了駙馬尉廷章。就那樣駙馬搖身一變成了皇帝,而長公主卻因為受到刺激病情加重,不久就離開了人世,最後皇帝就封了自己的小妾為後。
而這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無懈可擊,就仿佛一個醞釀已久的陰謀!
舒靈忽然有一種預感,事情還沒有結束,雖然尉廷章已經不見人影,但他安插的勢力依舊潛伏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作亂。
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顧斐鈺還沒有反心,借他的手把那些隱患一一除了,這樣他們姐弟的日子也可以安心一些。
“從哪裡開始呢?”舒靈一不小心說出了聲,她看了眼垂首不語的宮人們,笑著起身走到了窗前。此刻窗外臘梅初放,一片黃豔豔甚是喜人。
“殿下,顧都督著人送藥來了。”通報的宮女小聲地回報著,她看了眼屋裡的姐妹們,總覺得今日有些異樣。
舒靈被喚回了神,她回頭看向那名宮女,隨口問了一句:“是哪個送來的?”
小宮女想了想,說:“他自稱魏九,說是顧都督的隨從。”
“哦。”舒靈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隨後對銀珠說,“你和她去拿藥,順便確認一下。”
這真是剛瞌睡就有人遞枕頭,舒靈一下有了主意,如果那人真是魏九,接下來就好辦了。
說起這個魏九,她還打過一回交道,當初尉廷章帶她遊湖,那個和尉廷章生出口舌,害她差點落水的人就是他!不僅如此,這人還是尉廷章坐上皇位的第一大功臣,因為正是他給了顧斐鈺那致命的一擊。
…………
幾天之後,顧斐鈺再次登門,而這一次是為了向長公主殿下賠罪。
舒靈“大病一場”,自然起不了身,就在寢殿接見了他。
不一會,顧斐鈺的聲音隔著珠簾傳了進來:“殿下的身體可好些了?”
銀珠代替開口說:“殿下身體無礙,就是虛得很,顧都督有什麼話挑緊要的說了。”